说罢,还未等陆嘉念回应,就命人将宅院层层锁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时辰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晚,落日敛尽余晖,夜空阴沉笼罩而来。 陆嘉念等得焦急,晚膳也用不下,屏退了众人之后,换了寝衣在桌边出神。 如今是紧要关头,她却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外面情况,实在不妙。 眼下必须想个办法,能掌握动向才好。 良久,陆景幽推门而入,眉眼间染上寒霜,连春日晚风都吹不散。 “没找到吗?” 陆嘉念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紧张地问道。 “派人偷偷进城找过,但此事不便声张,想必有遗漏之处。” 陆景幽褪去满是风尘的外衫,不避讳地更衣,从身后环绕着她,下颌搁置在她的头顶,轻声道: “皇姐莫慌,等到明日一切安定,定会搜遍京城。” 陆嘉念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 随后忽然双腿凌空,陆景幽将她抱到了榻上,紧紧贴在颈间摩挲,仿佛舒缓着整日的压力,带着鼻音道: “皇姐,我累了。” 说着,他又酥痒地埋了进去,眸光在烛火下灼灼闪烁,水光都是碎金般的暖色,好似褪去幽深城府,只是寻找栖息之处。 清甜香气萦绕鼻翼,陆景幽烦躁的心绪安定下来,心满意足道: “皇姐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陆嘉念身形一僵,心道她正想着这件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半日都在思索办法,最后觉得最佳途径是,亲自把控担忧之事。 既然放不下母后皇兄,放不下陆氏皇族,日日探听外面局势,不如与他们共同面对。 哪怕会受到责备和质疑,也好过一无所知,坐以待毙。 并非她不信陆景幽,而是他们终究不同,今日就显而易见。 他心有谋划不愿透露,她满心忧虑坐立不安,根本不可能心意相通。 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母后身边,待到命运来临之时,利用他的觊觎之心,以及这段时日的情分做个交易。 陆嘉念死死咬着唇瓣,杏眸中尽是纠结与无奈,心底泛上一股无力。 兴许她与陆景幽不该这样,却又似乎只能这样。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体谅你,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皇宫。” 陆嘉念硬着头皮出声,故作轻松的扯动嘴角,讪讪笑道: “我、我挂念母后,明日一早送我回去吧。” 陆景幽的力道骤然一紧,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揽着她的手臂微微发颤。 “皇姐,你......再说一遍?” 陆嘉念短促地呼吸着,使劲掰开他的手指,不敢回头看他的神色,闷声道: “我不会暴露此处,更不会插手明日之事,但我终究是大梁的嫡公主,必须同亲人在一起。 只要你能放过他们,想要什么可以谈。” 许久,身后没有传来半句话,只有呼吸声愈发沉重焦急,似是有千金重的石头压在他身上。 陆景幽半撑着身子,俯视着皇姐满脸认真的神色,顿时觉得一切都有些荒谬,眸中断纹一片血红。 “皇姐可真是聪慧清醒,让人佩服。” 他嘲讽地笑着,声音却是干涩发酸,带着沙哑与颤抖,强行压住不稳的气息,眼尾泛红道: “但是想走,绝无可能。” 陆嘉念早有预期,心口发闷地瞥了他一眼,试图好好商量,道: “此事非同寻常,我必须回去,你应该能明白。” “我不明白!” 陆景幽低吼出声,冷厉眸光翻涌着几分怒意,却终究归于苦涩自嘲,唇角的笑意愈发讽刺。 他不愿眼睁睁看着皇姐嫁人,所以在此刻发动旧部夺位。 这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轻率冒险的事情。 正因如此,才会没有胜算,生死胜负全看明日。 他没有告诉皇姐,生怕她会担心。 可如今看来,皇姐哪怕知道了,也不会担忧他的处境吧。 皇姐眼里只有所谓的亲人,而他在皇姐心里,终究比不上血亲。 或许皇姐是信他的,但不会依赖他、把自己交给他,没有坚定地选择过他。 他们之间,仿佛始终隔着一层壁垒。 陆景幽黑沉沉的眸子眨动着,眸光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