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柔夷般的手指,踮起脚尖点了点他的头,轻柔道: “那就日后再说,眼下不行。” 陆景幽失落地攥住皇姐的手,却被她灵巧挣开,一把推向了门外。 再转身,榻上之人裹紧了小被,连脑袋也埋了进去,不理他了。 清晨耽搁许久,陆景幽快马加鞭下了山,直奔皇宫而去。 燕北旧部与禁军融合,张大统领亲自坐镇,一切还算妥当,待到处理完琐事,就能即位掌权。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陆景幽忙了一天,将近戌时才回神。 正准备回去,疾风忽然来报,说顺熙帝在牢狱中闹腾不休,无人能够制止。 提及此人,陆景幽脸色阴沉,快步去了地牢。 还未踏入,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传来。 顺熙帝盘踞坐于茅草上,苍白的头发凌乱披散,一身素衣肮脏不堪,疯癫地摔碎碗筷,狠狠斥责狱卒,吓得其余囚犯都不敢出声。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用糠咽菜糊弄朕?” 顺熙帝摇晃着起身,将碎瓷片踹了出去,恰好看见陆景幽,愣了一下后笑得更为癫狂,颤巍巍指着他道: “还有你,罪臣腹中的杂种,乱臣贼子!朕当初就该将你挫骨扬灰!” 陆景幽面无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愠色,冷冷吩咐道: “以后不许给他食物,再说这些话,就把舌头拔了。” 狱卒应声点头,狠狠上前教训了一番。 顺熙帝痛苦地惨叫出声,目光模糊地看着陆景幽的背影,忽然间安静下来,阴恻恻道: “她现在是你的了,对吗?” 闻言,陆景幽身形一顿,眼前浮现皇姐的面容。 “让朕猜猜,她不愿意吧?有没有问你要避子汤?” 陆景幽捏紧指节,刀锋般的眸光刺向他,转身行至他面前,尽是警告之色。 然而顺熙帝更是兴奋得意,笑得肆无忌惮,幽幽道: “你阿娘当年也是如此,不好笑吗?你同朕一模一样!” 陆景幽忍无可忍,一脚踢开了牢门,狠狠拽着衣领将他拎起来,愤恨道: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太过恶心。” 顺熙帝毫无惧怕,反而愈发来了兴致,继续道: “他是朕的女儿,怎会心甘情愿跟了你?阿蕊泉下有知,会死不瞑目吧? 她此生都不能摆脱朕,做不成夫妻做亲家,哈哈哈......” 陆景幽知道他故意而为,心底的怒意和不安还是翻涌而来,抑制不住地挥手打去,将他摔在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顺熙帝猛咳几声,脆弱的骨头断裂,牙齿散落地面,虚弱的支起身子,嗤笑道: “你得不到她的,你只会成为下一个朕!” “住口!” 陆景幽低吼出声,拔剑就要刺去。 顺熙帝笑着迎上来,身子瘫软道: “你敢杀了朕吗?朕是她的生父!她会恨你一辈子!” 陆景幽执剑的手一颤,剑锋在他的鼻梁前停滞住,眸中闪过几分茫然。 “看吧,你还是太在乎她。 你不杀朕,就像朕当年顾及阿蕊,没有杀了你一样。“ 顺熙帝气虚力竭,面色苍白地嘲讽着,眼底尽是讽刺。 剑尖随着手腕发颤,陆景幽试了好几次,却仍然无法说服自己。 他知道皇姐恨父皇,恨他把她拱手送出去,但他们是父女。 皇姐最看重亲人,不知他做了这么多,能否比得过这个十恶不赦之人? 先前他从未怀疑过,直到最近几日,他愈发没有把握。 特别是清晨之事,让他对皇姐所有的笃定,此刻都开始动摇起来。 他气息急促,不愿露出破绽,挺直了脊梁,居高临下道: “你真的了解她吗?你觉得,她会救你?” 顺熙帝面容一僵,闪过几分惊惧,一口鲜血吐在衣衫上。 陆景幽敛起所有怒意,脚步匆忙地离开了地牢。 回宅院的路上,陆景幽不让人跟着,独自打马狂奔,仿佛这样就能将纠缠不休的心绪抛在身后。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