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嘉念疑惑不解,思绪迅疾飞转,不禁问出口道: “你......见过父皇吗?” 身后之人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呼吸停顿片刻。 但她知道,这回猜对了。 陆嘉念眼前浮现出父皇癫狂失神的身影,隐约猜到了缘由。 想必是父皇说了什么,十之八九同她相关,让陆景幽第一次如此纠结。 前世他从未在乎这些,因为她只是暖榻之物,会如何想并不重要。 可是现在不同,他在乎她,他怕伤到她。 所以哪怕再难受,他都克制着快要爆发的仇恨。 陆嘉念渐渐缓和下来,抵抗的力道松了许多,安抚般轻触他的手指,认真道: “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既然心结是她,那就应当由她亲自结束。 “皇姐,我信你。” 陆景幽双手微颤,声音低哑,压抑地收回手臂,放她离开,眼尾泛红地错开目光,沉声道: “你、你去见他吧,不必管我。” “不,我们一起去。” 陆嘉念坚定地扣住他的十指,轻柔地摩挲着。 陆景幽一怔,望着她明亮清丽的眸光,终于展颜轻笑。 地牢之中晦暗潮湿,四处弥散着腐败的血腥气,痛苦的惨叫不绝于耳。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沉重的脚步声阵阵传来,逐渐走向尽头的牢房。 陆嘉念用帕子掩着口鼻,默默跟在陆景幽身后,杏眸微张地看着眼前之人。 狭小的铁窗透进几缕天光,凄清惨淡地落在父皇身上。 他浑身血迹斑斑,唇角残余着凝固血痕,衣衫残破不堪,苍白干枯的发丝凌乱垂落。 肮脏黝黑的地面上,零散分布着几颗发黄的断牙。 若非狱卒停下脚步,陆嘉念根本不能把高高在上的父皇,与落魄狼狈的囚犯联系在一起。 她诧异地后退几步,眉尖紧紧蹙起,却发觉除了几分怜悯之外,只剩下一片寒凉。 经历此生之后,她再也无法像前世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性命安危。 听到动静,父皇睁开空洞疲惫的双眸,费劲地转过身,浊黄的眼珠死死盯着陆嘉念。 父女二人对望许久,皆是一片沉寂。 陆景幽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垂眸想要回避,却被陆嘉念轻轻拉住衣袖,温热掌心覆上手背。 牢房中传来一阵铐镣轻响,顺熙帝艰难地挪近了些,目光淡淡从二人手上掠过,轻蔑冷笑从喉咙间溢出,对着陆嘉念嘲讽道: “你看看自己那身荣华富贵,还有如今地位,这都是陆氏皇族给你的!” 说着,他恼怒地扒着铁门,狠狠训斥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要违背陆氏列祖列宗,成为皇族的叛徒?” 这些话句句锥心,砸在陆嘉念的脑海中,听得她睫毛轻颤,抿起干涩唇瓣。 她细细回味思忖,环着双臂俯视垂垂老矣的父皇,忽而回以一笑,出奇地冷静道: “时至今日,父皇还这么认为吗?” 迎上他愤怒质问的目光,陆嘉念毫无波澜,面容冷淡地俯下身,讽刺低语道: “是谁杀尽忠良,君夺臣妻?是谁执意留下遗腹子,招致如今事发? 分明就是父皇您啊,您才是陆氏一族的罪魁祸首,皇族不忠不义的叛徒!” 思及父皇待她的种种,陆嘉念唇角笑意愈发冰冷,幽幽道: “不过父皇放心,燕北侯一案平冤昭雪,天下人皆以为您退位让贤。 儿臣已经尽力保全族人,除你之外,应当都没有大碍。” 闻言,顺熙帝目眦欲裂,眼珠都气得颤动不已,隔着铁栏甩来一巴掌。 奈何他气息微弱,陆景幽敏捷地挡在陆嘉念身前,狱卒拔刀相向,按着他的脑袋放倒在地,再无翻身的可能。 “你个逆子!朕是你的父皇!” 顺熙帝气急败坏,随着剧烈的动作一阵猛咳,黑红鲜血滴落在衣袖上,颤巍巍道: “你......你要大义灭亲吗?” 陆嘉念身形一僵,眼圈泛上酸涩热意,一步步朝他逼近,失望地责问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