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宫门,转头扫过高高在上的陆嘉念,还有富丽堂皇的宫殿,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再没有打哑谜谈条件的心情,破罐子破摔地干笑几声,道: “我呸!陆嘉念你装的真好,但你骗不过我!” 尖锐难听的话语如惊雷般炸开,从未有人敢这么辱骂长公主,宫人皆是大吃一惊,悄然靠近,犹豫地投来目光。 “你不放我走,不就是怕我撞破奸情吗? 反正我这条命早晚在你手里,不如今日说出来痛快!” 周遭响起议论纷纷的声音,尽管无人敢抬起头直视,陆嘉念还是感受到了诧异的目光。 她欲言又止地伫立原地,脸色一片苍白,掌心攥得通红,竭力维持镇定道: “六妹妹心有不满,大可去找陛下理论,何必血口喷人?” “分明是你心虚!我昨夜看得清清楚楚,你在金銮殿与奸夫彻夜承欢,那可比话本子刺激多了!” 陆静姝气急败坏,心底翻涌着怨念与仇恨,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讽刺道: “难不成这就是你搬去金銮殿的原因?天下人知道皇姐这么肮脏不堪吗?日后有了孩子,还不知是谁的......” 这话越说越是难听,陆嘉念心口起起伏伏,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心底却是一沉。 她自然知道这是胡扯,但其中一点,还真让她说对了。 搬去金銮殿,确实是为了此事,亦是她深藏心底、不愿面对的心结。 因为她自幼身居高位,深深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 是背弃刻在骨子里的礼教,是释然清白与声誉,是迈过前世的坎,用心去爱一个人。 “住口!长公主容不得你污蔑!” 柳叶看不下去,冲上前去打了几巴掌,声音清脆,利落果决。 “啪”,陆静姝脸颊两个巴掌印,通红刺目惹人惊呼。 她几近疯狂地惨叫着,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当着众人大声喊叫道: “我绝无半句虚言!陆嘉念,你说你清白无辜,昨夜那人不是你奸夫,那就拿出一纸婚书! 或者立刻把他找出来,你亲手了结了他!” 陆嘉念只觉得荒谬可笑,凝神细思片刻,又泛上几丝庆幸。 既然有了这话,那就说明陆静姝昨夜并未看到陆景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份只属于他们的心意,又可以小心地留存心底了。 不过陆静姝的话也太过污秽,简直是同他们联系在一起,都觉得不堪入目。 陆嘉念不想与疯子多费唇舌,稳住心绪上前,不屑道: “本就是污蔑之言,我为何要证明给你看?” 说罢,她不想再拖延下去,冷冷道: “还不快堵住她的嘴,带回去处置了。” 陆嘉念眼不见心不烦,只想快点离开。 但只怕,人能抽身,其余的东西就难了。 陆静姝拼命挣扎着,对他们拳打脚踢,嘶吼道: “陆嘉念,深夜能出入宫禁的男子就那些人,一个个排查,总会找出来的!到时候你赖不掉!那和你奸夫,都不得好死!”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诅咒恶毒无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该相信谁,空气一时寂静到窒息。 陆嘉念自然不会放任下去,刚要张口驳斥,就听闻一道低沉玩味的声音传来。 “哦?是吗?” “你说的那些人中,似乎包括朕呢。” 陆景幽不知何时伫立在不远处,玄色朝服绣着蟠龙祥云纹,矜贵孤傲地挽着袖口,闲庭信步而来,幽深俊容含着森冷笑意。 众人惊惧地跪拜行礼,不敢直视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年帝王,生怕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陆嘉念心口一紧,莫名觉得安定,好似永远会有人站在身后。 其实方才她独自面对之时,脑海中下意识闪过的,亦是陆景幽的身影。 可是看着眼下的狼藉,还有分辨不清的流言,她又不想让他出现了。 她向来自恃谨慎,每一步都迟疑许久,不会事事依赖他。 然而,时至今日,还是变得一团糟,她只想快些逃离。 逃去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地方,一个容得下他们的地方。 陆嘉念眼前一片恍惚,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是否是她承担不起的。 从今往后,她又会如何待在他身边。 她正要后退一步,陆景幽伫立身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