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一处极为僻静的街道,连她都未曾见过。 疾风驾车候在门口,沉声行了一礼,利落地接过包袱,打马消失在街道尽头。 马车从小道上疾驰而过,陆嘉念颠簸得有些发晕,阖上双眸歇息,时而掀开车帘朝外望一眼。 眼前的景象迅疾变幻着,从繁华京城到荒凉京郊,再到不知名的崇山峻岭,不知驶向何处。 直到夜幕降临,马车才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 陆嘉念昏昏欲睡,手脚发麻,扶着柳叶的手缓缓下车,凝眉环视四周。 月明星稀,树影交叠,放眼望去人烟稀少,只有边际处隐约有村镇。 幸好宅院内布置得不错,虽比不上宫中奢华,但干净精巧,皆是她喜欢的花草树木,看得出费了心思。 “殿下,陛下吩咐了,您无要事切不可出去走动,待到事成,自会有人接您回去。” 疾风神色肃穆地传话道。 陆嘉念不情愿地垂首,有满腹疑惑想打探清楚,但瞧着他缄口不言的模样,又只好作罢。 她低低应了一声,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嘉念远离京城,守着一方天地静静等待。 后来她才得知,此处是宁京山脉,位于陈州与京城之间,前朝曾在此屯兵,后来一直存留沿用。 尽管地处偏僻,日常所需却没有缺少过,隔三差五有人送来。 陆景幽生怕她跑出去,派了得力心腹看守大门,钻不到一点空子。 起初,陆嘉念还能心平气和地待着,每日打发闲散时光。 可是一转眼,过去了一月有余,迟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免心烦意乱。 秋风日渐寒凉,屋外樟树凋落,红枫换上新袍。 陆嘉念绕着院子踱步,烦闷地踩碎枯枝败叶,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 她忆起离开时的一幕幕,心下愈发不安,夜晚都睡不安稳。 这么久没有消息,难以想象京城究竟什么状况,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又在独自面临什么。 陆嘉念想过偷偷出去一趟,奈何势单力薄,逃不过守卫的眼睛。 她憋闷了好几天,终于按捺不住,拉着柳叶道: “你每旬下山一次,不如......我替你去?” 柳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心思,断然回绝道: “殿下不可,外面不太平,况且陛下既然嘱咐了,定有他的道理。” “你这丫头,到底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陆嘉念不甘心地撇撇嘴,使劲撒开手。 “奴婢自然听殿下的,只是不必多此一举。” 柳叶笑着凑上来,柔顺地坐在一旁,宽慰道: “若是京城相安无事,殿下去了也无用;若是真的出事了,殿下踏足险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陆嘉念一噎,知道她说的很是在理,哑口无言地趴在桌上。 道理她都明白,但心底就是惊慌担忧,无论劝多少回都不管用。 “好了,殿下不要多虑,你瞧,这是什么好东西?” 柳叶为了哄她高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碟酥糖,推到她面前道: “镇上的酥糖与京城相去甚远,奴婢买了原料,自己试着做了些,殿下快尝尝。” 陆嘉念眼神一亮,看得出她的良苦用心,弯了弯唇角,应声后回屋了。 阖上门,世间终于清净下来,仿佛把所有纷扰隔绝在外。 陆嘉念拿起一块酥糖,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清甜的滋味在舌尖绽开,轻轻一抿就融化成糖水,花生碎用料扎实,十分酥脆。 平心而论,柳叶做得极好,与那家老字号有七八分像。 她许久未吃到这么熟悉的东西,应当欢欣才是。 但她神色平淡,只尝了一块就再也没动。 陆嘉念思绪飘飞,忽而忆起搬入金銮殿那日,陆景幽蒙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去冷宫看烟火。 路上她疑惑地问个不停,陆景幽趁此时机,将酥糖塞在她口中。 又是那个家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