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默默看着。 眼前有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正在发生,而自己,似乎……处于被卖的地位。 洛林抱歉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对不起,吃人家嘴短——这家伙不是好人,一句话也不能信——只能说这么多了。” 裴行野淡淡放下酒盏,笑说:“已经说得太多了,弗朗西斯卡。” 方彧:“……” 裴行野转过脸,笑容瞬间真诚了百倍:“方,听说你被派到运输部队去了?” 方彧眨眨眼:“是。” “唉,真不容易。明明立了功,怎么能把你派到那种地方呢?” 裴行野真心实意地叹口气:“运输岗可是很辛苦的。事多钱少,昼夜颠倒,睡眠不足,吃得也不好……简直比前线部队还要惨啊。” 方彧怀疑地看向裴行野:“……?” 裴行野诚恳地说:“如果到前线部队来的话,鄙军为您提供不限量的奶黄包。” 方彧:“……!!” “我是不会去前线部队的,谢谢您,裴提督,我宁愿啃比您后台还硬的大馒头。” 方彧惊慌失措。 裴行野遗憾地说:“啊,这样啊……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是鄙军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方彧很耿直:“死亡率高。” “啊?哈哈!” 裴行野闻言一怔,继而弯着眼角笑起来,笑容甜美得像樱桃甜酒。 方彧被如此甜美的笑容笑得心慌意乱,下意识看向洛林。 洛林:“阁下已在我们不同凡响的女英雄面前碰了一脑袋疙瘩,想来也完成了你家主子给你的任务,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行野笑着抬起头:“方小姐所言的这个缺点……还真是难以辩驳呀。” 他扭头看着洛林:“不过,如果我事事都这如弗朗西斯卡这样轻易放弃掉的话,我的‘主子’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用的呀。” 洛林翻了个白眼。 裴行野再次转过身,笑容稍敛,像一层雾一样浮在脸上: “方,刚刚弗朗西斯卡问你,廷巴克图是什么地方——我倒是可以为你解答。” 方彧放下酒杯,慢吞吞地挺直身体。 “廷巴克图曾经怎么了?” 洛林深深地看了裴行野一眼,端起酒杯,一言不发。 裴行野声音温和甜润:“廷巴克图也是我的故乡,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里了……这里曾经是联邦挑选少年兵的实验场。” 方彧:“?!” “方,你觉得我的廷巴克图看起来够萧索的,是吧?但比起当年……弗朗西斯卡,这里比起咱们当年如何呀?” 洛林冷笑一声:“想要自我吹嘘,就不要找旁人捧哏。” 裴行野丝毫不觉恼火,转过脸:“哦,他是说,即便不情愿,他也得承认我这些年干得不错。” 方彧:“……” 裴行野轻声软语:“并非我矜功自伐,我其实不大会行政治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廷巴克图曾经……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型贫民窟。” “一切现代科技在这里都是天方夜谭,人们唯一的收入就是去剑麻种植园打工,机器年久失修,经常出事故,街上全是断手断脚的人爬来爬去……” “没有什么正经的民居,大多数人连一张床都没有,只能睡在搭起来的纸板上,底下就是乱窜的老鼠啊,蟑螂啊……” 裴行野想了想,笑眯眯说:“不过,这里产的龙舌兰酒不错,很烈很甜哟。” 方彧略感不可思议。 如果说洛林是贫民窟长大的孩子,她还可以将信将疑地接受——毕竟洛林虽然举动优雅、风度翩翩,但总有还带一点好勇斗狠的气概,似乎符合人们一提起“贫民窟”的刻板印象。 可裴行野……这举动谈吐,这声音打扮,都给人一种典型的经规训的温软可亲,给他个耳麦就能上台选秀当男团爱豆—— 怎么可能?! “哎呀,好像有点跑题了。”裴行野说,“虽然这里生存环境恶劣,不过,联邦就是喜欢它的恶劣——因为,在恶劣的条件下才能找到最优秀、最不怕死的战士。” 他说着转眼看向洛林。 洛林以手抚胸,阴阳怪气:“嗯,感谢提督阁下对下官的认可。” “联邦每年都会派人来廷巴克图募军,能入选的大都是十二到十四岁的少年,叫做‘廷巴克图少年军’——他们经过特别培训,身体素质最超人的才能留下,将来从事一些……嗯……正常途径募集的军队显然不会做的事情。” 洛林粗暴打断:“阁下太委婉了——就是脏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