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确保神圣性被消解的灵木,不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呢?” “我会持剑永远守护着新木——您知道的,我是这人间最强大的战士。” 长老大笑着说:“可斩断灵木的人,还能活着见到新的家园吗?” 战士一愣。 长老举起法杖:“我老了,身体虚弱、奄奄一息,不能再保护新木不受侵害。那就让我来斩断灵木吧——而我的孩子,你随族人到新家园去!那里将有碧青的绒绒的草、肥沃的绵延的土地,一百代人的好日子接着好日子,过也过不完——” 战士大叫了一声,试图挣脱了十字架的束缚,想要阻拦长老。 长老对灵木施起法术,围着方彧边走边念咒: “我冷酷的、缄默的、拒人千里之外的万木之神啊!我是一名祭司,在百年的生涯里,您从未回答我任何一次祈祷。时至今日,请您回答我吧。” “——为了族人的生存斩下您的头颅,是何等的罪孽?” 万木之神沉默着:“……” 战士:“我不怕罪孽!” “——我将在地狱里忍受多少载烈火的熬煎?” 万木之神无言着:“……” 战士:“我不怕煎熬!” 话音未落,大水漫上堤岸,长老一个踉跄,浪头吞没了长老,只留武士一人在台上。 水越来越高,漫过武士的腰线。武士拼命挣扎着,终于挣开绳索,他在水中茫然四顾。 “来不及了!洪水将要把我们吞没,我必须立刻砍下她的头颅!” 他在水中乱摸,终于拔起一把剑,神情慌乱。万木之神看着他,目光很柔和。 武士把剑搭在树干上,大步绕圈,几次做出欲砍而止的架势: “这是我在心中期盼了多少年的事情,为什么我心中如此不舍?” 武士的步子越疾,心情越激动。 “为什么我手中的剑迟迟不能落下?” “为什么我倒想反问她——您凭什么为素不相干的信徒们付出生命?” “……” “您回答我啊,回答我啊,只要您说一个‘不’字,我就紧紧地把剑插入泥土,凭我的力气,大水不能卷走我。而您的根系如此强壮,在洪水中也不会有丝毫动摇。我们一定能度过这场灾难,我们——” “……” 大水淹没了战士的胸膛。 战士掩面哭泣:“我那慈爱的、温柔的、静夜月光般的万木之神啊,你为何总是对我沉默?” 方彧做好倒地的准备。 按照接下来的剧本,洛林会在爱情与责任之间纠结,然后马上砍掉她的“脑袋”,她则念出本剧唯一的一句台词:“啊!” 洛林和她隔着扫把对视片刻:“……” 他突然面色一变,丢下剑:“随他去吧!” 方彧:“啊!?” 洛林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那些人可以游到对岸去,再不济坐个洗衣机划桨去也挺好——反正谁砍您的脑袋,我就要谁的命。” 他单膝落地,以手抚胸:“我看您还是跟我跑吧——他们只是把您当砖搬,只有我,不,我们——我们爱重您独一无二、宇宙般的浩渺灵魂。” “唷——”舞台下方爆发出一阵起哄声,“这还不求婚吗上校?” 方彧失笑,放下扫帚:“……什么嘛。” 见此情况,巴迪只得临时叫人上台谢幕。 剧稀里糊涂地演完了,观众们纷纷啧啧称赞,反响不错: “就是提督的台词少了些,表情包都没截够。” “她说‘啊’的时候我已经截图了,马上就做……” “要是最后求婚了就好玩了。” “洛林还是太怂了,不行,要是换做我……” “换做你?你想得挺美。” 方彧下台时走错了方向。大家都从左边下,她糊里糊涂地走了右边。 顺着这条错的路,她一路走到要塞总部大楼外。 洛林坐在楼前石阶上,还穿着明晃晃的银甲,端着一杯酒,真像戏剧中的人物。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阁下。” 方彧挠了挠头:“你最后发挥的那些那些,雪朝要气死了。” 洛林莞尔:“原剧本发刀太多,大家来看节目不是来找憋屈的。今天过节,哭哭啼啼多不吉利。” 方彧:“刀太多?你没看到第一稿。卫澄的原稿里可没有什么大家成功登船、到达新家园,都是谢相易后改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