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着,挂了电话,犹豫着向地下室里的小可怜递去通往光明新生的邀请函—— “你……需要帮助吗?” 玉容从昏沉沉的梦境中苏醒时,远处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启明星在太阳完全升起前倾尽全力燃烧最后一丝余烬,短暂闪烁过后忽地隐没天际,静静等待开启下一个明天的时机到来。 莹莹之火,岂可与日月争辉。 玉容被人手臂反绑着坐在一间空荡房间内,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废弃工厂之中。 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凳子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突地,角落里的人影动了,玉容这才注意到视野盲区里蹲着的沉默少年。 少年从黑暗中缓缓走来,长发成了掩饰他情绪最有力的保护伞。 为避免激怒他以致于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玉容尽量用和缓的声线与他说话,“咪咪?你怎么在这?额……你是要和我玩什么游戏吗?嘶啊,姐姐好疼,要不要先放开姐姐,姐姐一会就跟你玩。”她亲昵地唤他。 少年站在她的对立面,阳光下,他的面色苍白如雪,一如记忆里的那般模样,瘦弱、阴翳、默默无言,很多时候玉容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 “我会杀了你。”他说,声音毫无起伏。 …… 在玉容的印象里,少年的父亲四十上下,挺着个硕大肚皮,整日都是醉醺醺的,她曾远远见过一次,他父亲长得和面前这个瘦弱的美少年一点也不像,这个男人因为常年酗酒,走路时常脚底虚浮,面色特青,眼袋几乎要耷拉到嘴角,处处透露着对生活的不虞与燥怒。 父母自他记事起便离异了,童年的回忆里总是充斥着醉酒父亲的殴打与谩骂,母亲不是本国人,走的时候也没有把他带上,也许是嫌他太过累赘吧。 长期生活在这样的低压环境中,歹竹怎么出好笋,少年自然好不到哪去,小小年纪眼睛便如同老者般暮气沉沉,活像一滩死水怎么都激不起半分波澜,又像只不慎跌入泥浆中苦苦挣扎、不停扑腾双臂,最后精疲力竭在绝望与寒冷中瑟瑟发抖着等待死亡降临的雏鸟。 总之就是不像一个少年人。 无数辗转难眠的夜里,玉容总是忍不住去想他,想他生活的那个破碎不堪、满是囹圄的家,想他风一吹就能散架般的瘦弱身子里一直在想些什么呢? 现在,她知道了。 ——他想杀了她。 房间里气氛压抑,寂静无声。 “哦?是吗?”女人声音轻佻,羽毛般划过少年耳蜗。 她突然低头浅浅一笑,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再也演不下去般狂笑不止,脸上害怕惶恐神情渐渐褪去,嘴角那处勾起的弧度却越发灿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眼角憋出泪花,似乎被他可爱到了,“杀了我,你要……杀了我?” 少年面无表情,心里却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不知怎么回事,下一秒玉容解开束缚,缓缓站起身,在原地活动几下筋骨后,她脚踩恨天高朝他步步逼近。 “啪嗒啪嗒——”鞋跟敲击地面,她步子迈得很稳,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从迷药中苏醒的模样。 少年皱着眉,没有逃跑也没有阻挠她的靠近,而是呼吸平稳又带点疑惑地问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没有后悔,而是在反思自己究竟哪一步出了差,为什么她看起来毫无影响。 这不对,也根本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我输了,你杀了我吧。”想不出结果,少年平静开口。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你死我活。 要么,你死。 要么,我死。 玉容停在少年面前,看他低眉敛目,和记忆里相差无几的恭顺模样,手指轻轻触在他的眼睛上方。 少年睫毛微颤,又听女人呲笑一声,意味深长。 “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忘了吗,我刚刚说过的,我会陪你玩。” 少年闻言,眼中终于浮出一点波澜,似乎神经病如他都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玉容:想干你啊,bb~ 优秀的猎手通常以猎物的方式入场,我可爱的小猫咪。 你,准备好了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