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硬生生坐了回去,准备数着时间捱到天亮。 几个时辰过去了,屋外渐渐透出一些光亮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 应当是不会回来了,也罢,直接去学堂吧。 时霁从床榻上起身,正准备出门去,眼角余光却偏见枕头后漏出来的一小块纸皮。动作比脑子快,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随意拿她的东西并不太好,他已然将册子拿在了手里。 翻开第一页,是白月晏的画像。 接着往后翻,事无巨细,都是关于白月晏的事。 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生平…… 心里的疑团渐渐扩散,片刻后又好似慢慢水落石出。 “我发觉你和白月晏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你们的眉眼有些像,不过,你的眉毛比他的浓一些。” 好像被陡然间被丢进了冰窟一样。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从未说过喜欢,不论是在青泸郡还是在昨夜。 甚至他昨夜那样问她,问她能不能不再丢下他时,她也未曾给过答复…… 手里的册子再也握不住,便是后面还有些内容没翻过去,他也没那个往后探究的精神了。 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抱着这样一丁点的念想,强撑着到了青云天宗的学堂里。 却见宋辰他们一群人围在前头,前头被他们围着的那人是刘玉海。 “刘仙长,今日怎么是你来,许仙长呢?” “是啊是啊,许仙长怎么了?” 刘玉海着急忙慌地理着今日上课要用的符纸,“听宗主说她后头有些事,剩下的课便由我来带。” 后头有人推他,“时霁,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去呀!” 他却好似听不见一样,转头撞了人就往外走。 “诶,怎么了这是?”翟永柔柔肩膀,一回头看见自己师尊站在学堂里头,也止步转了头,拉着还在门外正要进来的杨文楠逃课去了。 时霁从学堂里出来,径直去了找了储殷。 储殷从一堆宗门事务里抬起头,疑惑道:“时霁啊,你不该去上课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宗主,我师尊是什么时候与你说往后不来上符术课了的?” “大概是昨日吧。”他有些记不清了。 话音刚落,时霁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储殷抬眼看了看,没在意,又继续低头忙起来。 ——- 白月晏在焚山外等了一晚上,直到天边泛起薄雾,浅浅的初阳的光从雾气里漫射着出来。 他伸出手,拢了一束金光在手心里,那光又顺着指缝漫散。 望着那光影,白月晏脸上却露出难得平和的神情。 一百年了,裴照雪死后,他无数次后悔,若是当年没有同意与她退婚,没有答应她同柳晔在一起,没有心软,她便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以前他只觉得,若她开心幸福,即便是与旁人在一起,他也会好好祝福。 可偏偏那人不懂珍惜。他视若珍宝,想要好好对待的姑娘,却被他伤成那样。白月晏缓缓地收紧双手,长眉凛冽,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等裴照雪回来,他便要去把柳晔找出来,杀了他,让他永远也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背后传来轻缓的脚步,那声音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叫他忽地震了震。 “阿宴。”后头那人声音轻缓,简简单单两个字从身后响起时,竟叫他一时忘了动作。 白月晏缓缓回过头,裴照雪停在他身后,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睫轻轻颤动,像蝴蝶闪动翅膀。 的确有蝴蝶。 白色的翅翼缓缓闪动,三只蝴蝶落在她肩头。 她侧过脸去看,落在阴影里的那一小半脸忽地温柔下来。 下一瞬,肩头的蝴蝶被惊开,白月晏一把将她拉过。 蝴蝶飞走的一瞬,裴照雪眼中闪过一瞬的失落,很快又恢复原样。 “小雪,你真的回来了。”他声音发着颤,紧紧地将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回抱住他,两只手慢慢抚上他的脊背。 素白的手腕上,缠着一根彩色的绳子,绳子中心的铃铛在阳光下闪着光。 裴照雪点点头,“我回来了。” “我带你回青泸郡好不好,你姐姐还在那里。裴伯父和裴伯母去了北边,我明日便让人去找他们。”他是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张嘴竟就一直说个不停,生怕她走了似的。 “阿宴,你知道柳晔在哪里吗?” 白月晏的笑意僵在脸上,他其实还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只是这时候突然又不想了。 “我们先回去。”白月晏拉起她的手。 裴照雪往焚山的方向望了望,又说:“许幻竹说,叫我出来之后千万嘱咐你,不要忘了解时霁身上的追魂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