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明恍然:“那便是我记错了。” 自己画的东西自己都记错了,倒难为有些人还记得清楚。 上等的?徽墨啪地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宁朝阳错愕地低头,刚想说这都能弄断?就听得江亦川闷哼了一声。 想起这人手上还有些小伤没好完,她连忙拉过他的手细看:“硌哪儿了吗?” “嗯。”他轻吸凉气,“有点疼。” 宁朝阳掏出手帕就将上头的墨色擦干净,再仔仔细细查看他的手指和掌背。 江亦川漫不经心地抬眼,睨向旁边这人。 -相识得久又如何呢?她可不会这么心疼你。 沈晏明眼角抽了抽。 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他手上的伤口,宁朝阳眉梢微动,而后就坐回了椅子里:“这墨色差不多了,便就这么写吧。” 说时迟那时快,面前这两人同时出手,一人从笔架上拿了一支毛笔给他。 江亦川拿的是一支崭新的笔,还未开锋,沈晏明拿的是她用惯了的旧笔,她原也打算拿的。 “江郎君想来是鲜少进宁大人的书房。”沈晏明轻笑,“连大人常用哪支笔都不知道?” “沈御医眼力好,但也不识货。”江亦川微微颔首,“旧笔顺手,但这笔尖已经难以聚形,写字未免潦草。还是新笔好,狼毫作尖紫檀作身,写字好看不说,更重要的是——” 他看着宁朝阳道:“这是我刚买回来的。” 宁朝阳立马就接过了他手里的笔。 满意地收拢衣袖,江亦川用余光瞥了瞥沈晏明。 脸绿了,很好。 宁朝阳埋头开始写信,两人一起退到了外间继续等。 江亦川拿起旁边的小盆栽,将那绿油油的叶子放在沈晏明脸旁比了比,沉思似的点头,然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这脸更绿些。 沈晏明牙都咬得咯吱作响。他伸手将江亦川再往外头拉远些,压低声音道:“侯爷这般有意思吗?” “怎么没有呢?”江亦川斯斯文文地道,“被大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滋味可好得很呢。” 深吸一口气,沈晏明冷笑:“那又如何呢?我与她青梅竹马,一起经历过的人和事都是侯爷不知道的。” “我也不稀罕知道。”江亦川扯了扯嘴角,“她现在是我的,将来也是我的,以后就算是死,也会跟我葬在一起。” “侯爷说笑。”沈晏明轻嗤,“圣人已经要下旨赐婚,她是要入皇陵的人。” 跟傻子说这么多是没有用的。 江亦川睨着他的头顶道:“沈御医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他刚刚在花厅外面偷听? 沈晏明沉了脸色,愤怒地道:“也就是她不曾察觉,若真知道你是这等品性,她岂还会被你所迷惑!” 江亦川垂眼看他:“我是何等品性?” “你……你虚伪狡诈,非君子也!” “我很好奇。”他抿唇道,“你得罪一个副将都怕得要命赶着来找她求救,又是怎么敢当着我的面犯上寻死的?” 尾音陡然森冷,像冬日里带了血的铁钩。 沈晏明噎住,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我……这争风吃醋之事,你岂能用身份压人?” “这时候都不用身份压人,那爬那么高做什么用?”江亦川不屑。 高大的身子压过来,沈晏明感觉他下一瞬就会掐上自己的脖子。 心里微慌,他连忙喊了一声:“宁大人!” 话音刚出,旁边就“啊”地一声。 宁朝阳拿着写好的信纸走出来,正好就看见沈晏明把江亦川用力一推,那柔弱的雪白身影无助地一颤,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的矮几上撞去。 瞳孔微缩,她将信纸一扔,飞身就冲了过去。 矮几安静地立在软榻上,没有人撞上去。 沈晏明愕然回头,就见一片信纸摇摇晃晃地从自己面前落下,一片花白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宁朝阳不悦的眼神和被她扶着的泫然欲泣的江郎君。 “你做什么?”宁朝阳冷声问。 “不是。”沈晏明试图解释,“是他自己……” “时候不早了,沈大人请吧。”她径直下了逐客令。 沈晏明有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