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徐州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皱着鼻尖道,“上京最近的气氛好生压抑。” 叶渐青将烤肉翻了个面:“明日淮王就正式受封开府了,会热闹一些。” “我没有拿到请帖。”程又雪惋惜地道,“想凑热闹也不成。” “我倒是有帖子,但还是不去为好。”叶渐青道,“有些热闹,更适合在旁边的摘星台上看。” 摘星台就在淮王府不远处,因着有七层高,能远远俯看见王府部分庭院里的情形。 程又雪纳闷:“热闹难道不是凑近了看才好?” 叶渐青但笑不语。 淮王开府摆宴,不知何故特意邀请了定北侯。 两人并未有过什么交集,也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淮王一见李景乾却是分外开心,拉着他就一顿夸赞,直言他是大盛第一武将。 李景乾皮笑肉不笑地收回手:“王爷谬赞。” 察觉到他的敌意,淮王笑得倒是更欢:“宁大人也来了呢,侯爷可要见一见?” “吾与宁大人素来不和,为了不扰王爷府上的喜气,还是不见为好。” “侯爷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宁大人先前还提起侯爷,说定亲那日,一定要请侯爷喝一盏喜酒呢。” 李景乾不动声色地抬眼。 受冷落多年的五皇子,见人不怯场,规矩礼仪也都尽善尽美,天真的笑意下藏着几丝看戏的冷漠,指腹上的茧比他身边那个武将手上的还厚。 敛回目光,李景乾道:“礼数已经送到,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侯爷。”淮王叫住了他,意味深长地道,“东边战事吃紧,侯爷恐怕很快就要离开上京了。不如就提前喝这一盏喜酒,也算本王全了礼数。” 说着,从旁边的托盘上拿了两盏酒,一盏递到他跟前。 李景乾没接。 淮王挑眉:“怎么,是觉得父皇赐的这一桩婚事不好?” “不是。” “那侯爷还不想一想祝酒词。”他似笑非笑地道,“百年好合,亦或是早生贵子?” 陆安站在后头,瞧见自家主子袖口里的手明显紧了紧。 他担心地往前迈了一步。 今日来者甚众,淮王是故意在激侯爷,侯爷一旦动怒,传去圣人耳朵里,那就成了他忤逆皇室图谋不轨。 然而,片刻之后,李景乾的手就松开了。 他转头看向王府大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道:“王爷这流水宴好大的排场,肉香飘出去得有十里地。”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淮王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外头人声鼎沸,原本是热闹的,但声音逐渐开始嘈杂,且越闹越大。 “王爷小心!”马岳突然喊了一声。 淮王侧身回眸,就见后头突然冲上来七八个衣着褴褛之人,举棍就朝他打来。 情急之下,淮王压根顾不上别的,返身就与他们周旋缠斗。 李景乾在旁边看着,淡淡点头:“不愧是从过军的皇子,武艺远胜荣王雍王。” 淮王狼狈躲避,一边与人过招一边气恼地道:“侯爷居然袖手旁观?!” 似乎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难民分了两个人出来,张牙舞爪地朝李景乾攻去。 这边对付淮王的几个人棍棍到肉,下手毫不留情。那边李景乾面前的人却像是陷在水里一般,一拳一腿都缓慢至极。 “唔。”几招之后,李景乾配合地痛呼了一声,缓缓靠坐在了后头的石柱上。 李扶风:“……” 是当他瞎吗?啊? 王府初落成,没有多少守卫,整个庭院里的难民却是越来越多,马岳护着他且战且退,宾客也纷纷受惊冲撞,有不少人受伤。 程又雪站在摘星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扭头朝叶渐青道:“打起来了!” “嗯。”叶渐青扶着栏杆远眺,“你的宁大人已经顺利地登车了。” “可还有别的王公大人呢。”程又雪直皱眉,“看起来伤亡不少。” 叶渐青轻笑:“冬日回廊那边的难民拥挤,少吃少穿还日夜受冻,这边的淮王府却大摆流水宴,如何能没有伤亡呢。” 甚至从摘星台上看过去,都还能看见难民围在宴席桌边抢食。 程又雪心里一沉,跟着就将屋子里的笔墨拿了出来。 “大人。”她道,“烦劳您将此景画下来。” 叶渐青挑眉:“我的画作很值钱。” “您只管画,我买了。”她大方地道。 叶渐青了然,接过纸笔从容作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