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殷天当即把他踹了出去。 胡志鑫一身青紫,走路都费劲。 殷天自告奋勇给他贴膏药,“噼里啪啦”几巴掌下去,胡志鑫抱着衣服险些咳出血来。 他在寝室躺尸了两天,嘴唇又裂又白,冒着血珠,断断续续发着低烧。 三餐都是室友带回来的,最后看他都开始说胡话了,忙背到医务室。 高压训练加伤口发炎。 教导主任劈头盖脸把殷天说了一顿。 殷天自觉有愧,提着两瓶二锅头去赔礼,又被校医斥责一遍。 胡志鑫躲被窝里笑,乐得一坨被子晃晃悠悠。 殷天拽被子,“笑?你还笑!” 胡志鑫抢被子,脑袋依旧埋里面,窸窸窣窣的笑。 殷天猛一激灵,停了动作,她也曾这样跟桑国巍抢过被子。 从一开始玩闹到大动肝火,一人拿尺子,一人拿水彩笔,从二楼打到一楼,从客厅揍到厨房。 最后被叶绒用蛋糕哄好。 殷天恍如雷劈。 兀的连连倒退,撞上了医疗推车,“咣当”一声响让胡志鑫掀开被子。 他脸被捂得通红,一双眼亮得动人心魄,水光涟涟。 殷天瞪着他,看了半晌,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殷天开始绕道走,胡志鑫则满校园逮她。 同寝的姑娘起哄,又得了胡志鑫同寝男生的好,常常“无意识”地泄露她行踪。 那日殷天拿着41号灭门案的凶器图纸走访时,就被胡志鑫成功堵截。 两人舔着冰淇淋,站在一个意大利饭馆前,饭馆的前身便是当年她跟踪小刘的那家针线厂。 东海扬尘,时间永远掌控着土地变迁的生杀大权。 殷天唏嘘长叹,进了餐厅,就着一盘罗马式红烩牛肚和油炸盐渍鳕鱼,讲起了虹场路41号联排灭门案。 胡志鑫听得动魄惊心,当知晓那身处幽暗的女孩便是殷天时,骇得一时语塞。 他慌急地掏了两百块钱拍桌上,拽着殷天往学校跑,将她拉上操场的高台。 饭后剧烈运动,让两人的小腹都隐隐作痛。 胡志鑫不管不顾,张臂在下,“殷天你下来,我接着你,别怕,你下来!” 殷天满脸挂泪。 一个在台上站着,一个在地上等着。 殷天踌躇到黑夜,胡志鑫就等到了黑夜。 “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你喜欢桑国巍。没事,我摔着自己也不会磕着你,你闭眼跳就行,我接着你。” 那夜单月孤星,清风温柔。 殷天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往前一跃。 张瑾澜从教学楼走出,恰好瞧见这一幕:少女飞扬长发,腾空跃过冰轮玉盘,身姿绰绰恰蝉蜎,飞扑进一个少年郎的怀中。 她被这美感所震荡。 胡志鑫躺在地上,抱着殷天,轻拍背脊,“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殷天鼻子酸涩,将面颊埋入他颈中,哭湿了他整个肩头。 倏忽之间,白驹易过。 四年后毕业季,殷天眉目清浅地将毕业帽扔向天空,老殷和张乙安搂着她爽朗大笑。 胡志鑫的父母久居东南亚,因商贸忙碌,无法现身。 反倒是姥姥打扮得花枝招展,精神矍铄地前来参加毕业礼。 老太太越看殷天越欢喜,拉着不放,当即给女儿女婿打电话,要备礼。 羞得胡志鑫压根儿没敢看老殷和张乙安。 两人走出毕业礼堂。 同时一舔指尖,快速清点着信封里的奖学金,三指拨动点钞法极其专业,速度近乎一致,红钞乱舞。 看傻了一众家长。 他俩是风云人物,以特等奖学金的成绩毕业,考取了刑事侦查方向的研究生,接着在这校园称王称霸。 2014年夏。 两人研二在读,写完案情报告,进了家卤煮店吃小肠火烧。 胡志鑫给她递辣酱,“部里在物色学员打入晨晖内部,想内外联手破乌云港特大杀人走私案,我听说候选人是咱俩。” “这得经导师同意。知道张瑾澜对我什么评价吗?为人孤僻,但行事圆滑乖张,见人化人,见鬼化鬼,擅诛心,可潜伏,但易反水。” 厨师一把快刀斩断案板上的猪肠。 殷天举着玻璃瓶汽水,牙一咬,瓶盖一吐,把北冰洋递给胡志鑫,自己要了盅二锅头。 “我在门外听见的。我是她学生,不是她对手的学生。警察生涯都还没开始呢,就给我扣这么大一帽子,毁我前程,其心可诛。” 殷天恹恹,用筷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