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姐最夸张,扭着胯哭嗥着奔来,大掌劈向她干瘦的肩膀,直接把人窝进自己怀中。 花束瞬间瘪了,里脊从灌饼里挤压出来,殷天丧着脸,憋得喘不上气。 关键时刻,还是丁一远的咳嗽解救了她,“怎么样,能出勤吗?” 殷天挥臂一通挣扎,“能,我能!” 丁一远驾车,她坐副驾,侯琢坐后排,三人一头扎向西山外。 “诶你追人家,那人家一举一动你不得上心吗?”侯琢扒着殷天车背,“长阳最喜欢出幺蛾子,咱们之前抓一入室抢劫的,逮进来,放出去,逮进来,放出去,最后人干干净净。这次更过分,还开棺挖坟,要不你把羊咩咩摁着打一顿,让他投诚吧。” 丁一远看她一脸恍惚,笑着解释,“长阳的和律负责高烨的案子,他们今早驱车去了青松峡,青松峡是高灿老家,康子带信回来,说他们扛着锄头镰刀,掘地挖坟去了。” “呵,“殷天嗤笑,“这是给老高家塞了多少钱,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我听说你在追和律啊,我跟他打过两次交道,这人很难缠的,看着温文尔雅,一肚子坏水,小心被他带沟里,你成了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也得有这能耐!” “有想过来二中队吗?” “诶诶诶诶,”侯琢急了,“怎么还挖墙脚呢,”他从后一把搂住殷天肩膀,“别以为我们郭队躺医院,你们就能把我们殷哥拐走。” “殷哥?” 殷天打掉他手, 侯琢亢奋地烫屁|股,一点不老实,“对!从今儿起,七中队全体同仁尊您一声‘殷哥’。” 山上浓雾漫漫,一条铁道延伸至尽头。 尽头黑黢黢,阴气腾腾。 丁一远摁下车窗,问一挑担的老翁。 老翁一回头,三人皆是一怔,那浑浊的老眼蒙了层白翳,几乎瞧不见眼珠子。 “老人家,这什么地方?” “魁山岭啊。” “那请问青松峡怎么走?” “小姑娘,魁山岭东边嘛就是青松峡,青松峡的树嘛是娃娃树,小娃娃们埋里头,一到夜里,娃娃哭,树也哭,哇哇大哭。别怕别怕,唱唱摇篮曲,一唱,娃娃就笑喽。” 三人面面相觑。 只能沿着山路继续开,可这小路诡异,越开越窄,最后像是被铡刀切断,在泥泞和土堆中戛然而止。 只能下车行走,殷天想掏手机导航,没信号。 只能蹙眉识别路标,看看木牌,又看看幽黑无尽的浓雾。 丁一远和侯琢擦着她肩膀向前走,两人速度奇快,恨不得飞跑奔腾,一头扎进了白雾中。 殷天冲侯琢背影喊,“还有多远?” 浓雾中半天没响动。 殷天没来由地一慌,忙跟上去。 一棵棵树杈剐蹭着她,每个小树干都有吊牌。 上面写着名字——张梓娟、谢二宝、小丫头,大虎…… 殷天有些畏怯,脚步提速,最后跑起来,越跑越怕,越怕越跑。 跑了很久,终于! 在水雾中看到两个身影立在前方,一动不动背对着她。 殷天不敢大喘,挪步往前探,“侯琢?丁队?” 突然她背后伸出一只手,大力拽住她,“干吗呢!一个劲儿往前冲,叫你你也不答,魔怔啦!” 殷天悚然回头,是气喘吁吁的侯琢和丁一远。 殷天只觉得全身寒毛卓立,狰狞回看,雾中已空无一物! 一道闷雷滚过。 天上黑云翻腾,瞬间蔓延而至,密集的雨柱随即砸落。 三人抱头蹿进一废弃隧道,一回头,隧道口已宛如水帘洞。 殷天此时有着强烈的惴惴不安,丁一远接收到她的情绪,把身上的薄羽绒脱了裹她身上,“山里凉。” “我靠!”侯琢目瞪口呆指着隧道另一侧,那里滴雨未落,光华盎然。 以隧道中央为界,天空一半艳阳高照,一半暴雨倾盆,弥合得天衣无缝,玄妙诡谲。 殷天心一紧,“赶紧走!” 三人向着晴朗处奔走,可地上湿濡。 侯琢脚下一滑,向前栽倒,他抓住丁一远支撑自己,不想丁一远被他一带,身子猛地歪斜,撞到殷天后腰,殷天身子一仰,三人齐刷刷滚下山坡。 两人都知道殷天的脑震荡,侯琢搂着她,丁一远抱着他俩,又穿着一身黑。 远看就是一硕大的煤球滚得地动山摇。 也不知翻腾了多久,三人自一大石上弹射出去,齐齐栽进一片泥塘里。 愣怔地坐在水浆中半天没回过神。 烟尘散去,他们眼前浮现出一张张土黄沟壑的脸,乌泱泱的一群村民正黑脸怒视着他们。 成片的坟穴土包在村民身后,纸钱花飞蝶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