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莫一口气没提上来,把自己呛着了,咳得地动山摇,眼泪都冒出来。 她哆嗦地指着两人说不出话,最后把地板跺得“哐哧哐哧”,含恨离去。 米和简直是活点地图,鼻子装了探测,专往好吃的地儿钻。 他对餐饮的管理一介入,殷天顿然老实了许多,吃得也荤素搭配。 少吃多餐,一天的量加起来比米和吃得都多。 大菜糕、瓦缸出|浴鸡、凤凰卷、太阳肠、虾片糯米鸡、明记牛杂、鲮鱼球、双蛋叉烧、安德鲁蛋挞、福龙特色焗鸭饭、长洲草莓糯米糍…… “你喂猪呢!”殷天嘴硬,吃得却心花怒放。 米和正咬着金马伦猪扒包,外酥里嫩,唇齿留香,他递给殷天,“吃一口,好吃。” 殷天探头一咬,一嘴金黄的屑末。 米和轻轻一揩,给她擦得一尘不染。 殷天觉得好吃,抢了过去,米和又排队去买瓦煲咖啡。 老莫垂头丧气,一会看看两人,一会看看手里的猪扒包,顿觉乏味。 越想越委屈,对着孙苏祺的微信狂轰滥炸。 孙苏祺正试婚纱呢,自己都应接不暇。 鱼尾款、高腰线型、小拖尾、老式缎面……简直目迷五色。 条条上身都风韵盎然,在暖黄的灯下更似白瓷璧人,玉软花柔地让人痴迷。 她有严重的选择障碍,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张乙安和沈兰芳陪着她,也是软耳根,软眼皮,看哪条都爱不释手,意见游移不定。 她俩都是法医老手,都曾供职于淮江市法医鉴定中心。 年轻时心高气傲,安排在对桌,谁也瞧不上谁,别着劲儿斗了很多年,闹得办公室天天乌烟瘴气,最凶时,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直到张乙安出了次尸检事故,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就怕惹一身腥|骚。 唯有沈兰芳,在关键时刻提交了数据证明,做了次力挽狂澜地推手。 张乙安知道了,崩溃地跳脚大哭,连老殷都安抚不住,“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啊!她就是要这样,拯救者的姿态出现,看我笑话,看我一脸败相!” 她“嗷嗷”哭了半宿,在酸辣粉的小摊上,开始对着老殷做批评与自我批评。 抹着泪说自己狭隘,心眼窄,越说越憋屈,越说越气自己没远见卓识。 最后酸辣粉老板听不下去了,“你这丫头,翻过来覆过去,煎鱼呦,过意不去就道歉撒。” “不可能!”张乙安拍桌,差点劈裂了塑料桌。 老殷低头呵呵笑,“她就这样,死鸭子嘴硬!行了,她明年年初就去淮阳分局报到了,以后没人跟你对着掐,你清净了,何止清净,你得失落死。” 张乙安一怔,有些着急,“我怎么没听说?”她讪讪地扯着裙角,踢着高跟凉鞋,“那……我明儿去谢谢她,她笑话我,我也谢……” 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是处处透着生硬的相敬如宾。 时光荏苒。 有了家庭,有了儿女,两人有时想想过往,都觉得幼稚,趁着给孙苏祺挑礼服,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孙苏祺的手机在试衣间一遍遍震动,张乙安听着响动以为有急事,忙拿出来给她。 孙苏祺一划开,就是张照片:老莫在前景丧着脸呲牙,殷天在后景跟智障一样立马路边,张着大嘴,米和正给她喂黄金蛋挞,那蛋挞已被咬了一口,一看就是米和刚吃的,他笑得宠溺,眉眼都是喜乐。 张乙安余光瞥见了,忙扒着她胳膊看。 孙苏祺点开老莫的语音:我真是够了够了!之前还让我查他,现在就跟被下药似的,哎呦,哎呦这腻歪劲儿,能把人恶心死,丫这叫瘫子造反,坐着喊!说好的喝酒蹦迪呢,说好的吃遍一条街呢,说好的奢侈品大购物呢,他妈现在有我什么事儿啊?我放着好好的测评工作不干,我上这儿添堵,我花着钱看丫腻,我他妈也是有病!” 一条接一条语音,老莫疯狂泻火。 自己手机的提示音一响,她愣怔片刻。 她知道今儿孙苏祺故意支开郭锡枰去试婚纱,铁定手忙脚乱。没想到真能有时间回复,点开一听,竟是张乙安。 “小莫,我是张姨啊,我在陪苏祺试婚纱呢,那什么,你多拍点他俩照片,把天儿看住喽,我怕她吃亏,你有我微信的,咱随时通着信啊。” 老莫精光一现,贼兮兮看殷天一眼。 瞬间起了冒险的刺激,当即不再疲颓,不再沮丧,光荣地领了这谍中谍的要务。 三天时间,她狗仔一样扒着两人不离不弃,疯狂给张乙安发了200多条信息和照片。 有地势最高的东望洋山,他们看霞光万道的日落。 紫金漫漫,余晖丹彤,米和在缆车上轻吻着殷天。 有半月形的黑沙海滩,颇带粗粝的末世之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