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外公突然病重,您甚至此生都没打算再让我回国。” “您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是因为一看见我,就想起曾经被那个男人抛弃伤害,想起那段失败的感情,所以,连看见我都觉得恶心,也从来不肯好好跟我说话。” “如果真的是那样,又何必那么麻烦呢?早在我还是个胚胎时,直接结束我啊!” “还是说您恨那个男人已经恨到极致,所以您要生下我来报复他?” “可您又何必要给我花那么多钱呢,您那么忙那么累那么辛苦赚下来的钱,又何必花那么多在我身上呢?” “我真的不懂了,您看上去一点都不爱我,可真要用钱来算,您又爱惨了我。” “我该怎么办呢,我好难过啊妈妈,您教教我,教教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秋眠委屈地控诉着,质问着,眼泪再也没能控制住,汹涌地滚落下来,泅湿试卷。 这么多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疑惑,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不管不顾地吐露出来。 秋霜静静地听着,看着秋眠在自己眼前崩溃,忽然也漫上重重的无力感。 这么多年,她才终于发觉自己好像错了。 可她该怎么解释呢? 是要从当年京大惊鸿初见,那人温柔带笑的一声“学妹”开始讲,还是从她去医院准备打胎,看见医学影像上还不成人形的她,忽然莫名地动了要留下她的恻隐之心开始说呢? 那天怎么就那么凑巧,她在医院排着队等叫号,看见显示屏上的日期,才发现当天是白露,是她19岁生日。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声音明明那么嘈杂,走廊尽头开着的窗户钻进来一缕微凉的风,她却不知怎么就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妈妈”。 那天本来是要去结束一条还未降临的生命,可当她在漫长等待后看见阴.道超声探测出的影像,那甚至只是个小小的孕囊,却令她耳边又回响起那一声虚无的“妈妈”。 那好像是道带着哭腔的细微女声,虚无缥缈地在她耳边晃了一瞬,她便想起19年前的同一天,母亲历尽艰辛让她出生。 而恰在那时,母亲的电话从南塔打来,祝她生日快乐,言语之间尽是关心。 似乎有什么冥冥之中注定了,她无法在她真正拥有生命的纪念日这天,去做出扼杀一条生命这样残忍的事情。 甚至,在往后的每一次,她决心要终止妊娠时,都似乎总能听见那一声微弱的呼唤。 应当是幻觉,她知道。 那大概是一个女性,在孕育生命时,与生俱来的母爱天赋和责任感,在唤醒她作为母亲的仁慈。 所以,即便她其实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即便她为此需要休学,即便她在那个并不开放的年代将永远背上“未婚生女”的骂名。 即便那真的也算得上是千难万险,她还是,勇敢地,生下她。 而那一年,她才19岁。 这些年,她不曾刻意去细想往事,便一直觉得往事遥远。 而如今,抽丝剥茧,才发觉往事如昨。 她给予秋眠生命,却也同时附赠她永远逃不脱的“私生女”的骂名。 她无法替秋眠摆脱这骂名,从前年轻貌美的秋霜没能力,开不了对方的口要一个娶她的承诺,也踏不进如同隔着天堑般的高高门第。 如今对方已家庭幸福美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