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后。 意识慢慢回笼。 她困倦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昏黄灯光下的车子。 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驾驶座。 她在副驾驶上稍稍坐直了点,隔着车窗透明的玻璃,看到树下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男人闲适的卫衣长裤,肩膀挺阔,灯光下脖颈线条利落,懒散地插着兜,指尖衔着一只烟,猩红的火星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夜深寒凉,皎皎月华,他像是落了满身的凉霜。 沈砚舟低头抽了一口烟,双颊微微凹陷,神色散漫,白色的烟雾迷糊了他的五官。 盛楹揉了下眼睛,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一顿,推开车门走出去。 沈砚舟看见她,屈指弹了一下烟灰。 漫不经心地朝她招了下手。 姿势随意又自然。 盛楹眨了眨眼,意识还有点不清晰,点头,乖乖地走到了路灯底下,停下了。 沈砚舟叼着烟,眉骨微挑:“再过来一点。” 盛楹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继续往前走,停在了他面前。 仰头看着他,眼眸雾蒙蒙的。 就像某种听话的草食系小动物,乖得要命。 沈砚舟莫名笑了下,心情似乎很不错,打量了她一会儿,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过了会儿:“睡得还挺好。” 盛楹脸有点红,声音懊悔:“你怎么不叫醒我?” 沈砚舟侧过头,轻描淡写:“刚好接了个电话。” 盛楹眨了眨眼睛,迟疑道:“三个小时的电话啊?” “……” 沈砚舟顿住。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不行?” 盛楹连忙摇头:“当然不。” 她立刻表明决心:“我只是担心你会口渴。干我们这行的,可知道这得多费嗓子,你回去最好买点润喉糖吃或者熬点冰糖雪梨喝。” 沈砚舟似笑非笑道:“那我谢谢你?” “不用,小事。” 盛楹表情认真,让人觉得这要是好还不识好歹挑她错处的简直是混蛋。 “…………” 时间已经很晚了,盛楹看向沈砚舟,声音甜软:“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盛楹摆了摆手,准备走了。 “回来。”沈砚舟语调懒洋洋。 盛楹回头,看他。 “还有什么事吗?” 沈砚舟走向法拉利,拉开车门,从里面拎出装药的小袋子。 他走回来,药递到她面前。 盛楹愣住。 沈砚舟挑了下眉,声音懒懒散散:“自己回去自觉点。” 盛楹回神,接了过来。 她抿了抿唇:“谢谢你。” 盛楹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我加你微信吧,把药钱转给你。” 沈砚舟顿了顿,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同样拿出了手机。 盛楹扫了他递过来的页面,直接发送了添加,弯了下眼睛:“我回去了。” 沈砚舟懒懒地“嗯”了声。 — 盛楹回到家,洗过澡,洗去在医院不可避免沾染上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侧过脸,从镜子中看到自己仍旧有些浮肿的侧脸。 许是上过了药,浮肿已经消散了不少。 她走到客厅,从桌子上拿来药,回到了卫生间。 盛楹很庆幸自己提前雇佣了护工,她并不指望盛伟晚上会留下来照顾爷爷。 这个时候花钱比这个父亲要可靠得多。 盛楹拧开药水,用棉签轻轻地将药水涂到脸颊上,鼻尖再度闻到那股子不好闻的药水味。 爷爷不肯做手术,与其说害怕手术出意外,不如是担心她今后孤苦无依。 他害怕留她一个人在人世无依无靠。 既然如此,她就如爷爷所愿,找一个人结婚好了。 七年的感情都能变质,她现在觉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