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惨然笑了:“难怪他们对您那样恨莫如深。” 魔停下:“你想求死么。” 在那双冰冷如噬的漆眸下,魇魔一栗,却咬着牙说下去:“只要您活着一日,他们便永远只是陪衬,绝无半点希望——他们当然想您死。” “……” 封天石石牢里,霜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冻上魔身周的地面、墙壁、牢栏,然后向着整片牢狱扩去。 像是顷刻之间便要将这里化作冻土。 冻土之下,生机尽泯。 魇魔凄然又得偿所愿,她阖上眼,准备等死。 却没等到。 “你和蔺清河的事情我没兴趣,也没打算做什么,”魔冷声说,“即便如此,你还是求死吗?” “——” 魇魔颤了下,睁开眼,“真的?” 魔冷笑睨她:“你们配我利用么。” 被这般嘲讽了,魇魔却一点都不恼,甚至在那个十分嘲弄不屑的眼神下松了口气,故作的神态也都不必了,然后她想起什么,皱眉:“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本体所生,三界内无人比你更擅洞察七情六欲。”魔漠然说。 “自然。”魇魔仰首,随即不解,“那又如何?” “魇魔谷内,你察验过我。” “是,是啊。那次只是属下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主人宽——” “再验一次。” “啊?” 魇魔懵了。 可魔显然对她没有什么耐性,霜寒般的杀意再次席卷,将魇魔狼狈身形毫不留情拖至面前:“再、验。” 魇魔:“——??” 盏茶之后。 牢门重新关合,魇魔死里逃生般地缩回墙角,又后怕又嫌弃地低声咒着: “无情无欲得像块石头,有什么好验的。有病吧。” “……” 水牢外,山林间。 魔再次现身溪旁。 这一次他无声垂着眸,神色却有些古怪。因为魇魔的答案给出之后,他竟分不出自己是喜是哀。 树下,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 酆业没有再空移,而是一步步踏近,直到树前。 一根长长的树枝垂下,枝梢上缠着一缕青丝,正在夜风里轻轻拂动。 挠人心痒。 魔垂眸,望了片刻,袍袖微动。 刷。 戾然的剑光掠过。 那截缠着青丝的树枝断开,跌下,落进魔的掌中。 魔拿到眼前,仔细体察,甚至阖上了眼。 —— 脑海里似乎掠过少女苍白而决然的侧颜。 酆业忽觉着有些烦躁。 他睁开眼,捏紧了缠着青丝的树枝。 果然并无动心的感觉。 即便劫境玉所昭非假,他对她也还没有一丝情爱,那便都来得及。 如她所说,取得罗酆石,换她自由性命,此后天高水长再无干系。 这样就很好。 酆业想着,那截折枝被他想也未想便收入怀中贴身放着,然后夜风一起,拂散了他的身影。 而同一轮圆月下。 宗主峰的新弟子竹屋内。 时琉收起轻了大半的瓶子,手脚冰凉意识昏沉地爬到床上,尚余的像是在刮每一道经脉的痛楚让她无法调动灵力,连寒气也难以抵御。 她只能拉起被子,尽力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可还是冷。 手链上的小石榴闪着微微的光。 像是一点极小的火。 时琉无意识地握了上去,才终于陷入安眠。 再睁开眼时—— 晃眼的白光散去。 面前大殿圣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