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地敷衍着。 屋内满当当的宝盒荟萃,丫鬟卖力地将东西拿出又收好,夸这件首饰色泽亮眼,夸那件衣裳绣工精妙,试图唤起她一丝兴趣。然而镜桐也只是空睁着一双大眼,由珠光宝气在一旁蒙尘,心里还惦念着没吃到嘴的糖人。 “呀,这是哪家送来的……” 她一抬头,见丫鬟手不稳,木盒啪嗒掉在地上,盖子蹦着跳到了床边。 “什么东西?拿来瞧瞧,一惊一乍的。” 见她犹豫不决,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镜桐更觉疑惑,团着被子直起身, “拿过来呀。” 明家的下人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镜桐一看到那卷成册的书页,顿时了然。她不以为意道,“还以为是什么稀罕,肯定是折柳那群狐朋狗友拿给他的,错被送到我这里来。” 她刚要拿起,被丫鬟急急阻了一道,激起些兴味,“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说我不说,只当丢去哪里,谁又能知道呢?” 丫鬟见她面不红心不跳,急得跺脚,“小姐,这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 镜桐一把抽过,“姑娘家不能看,那夫人家能看么?今年看不了,明年后年总要看,温故而知新,等到那时候,说不定我都无师自通了。去把其他东西收拾掉,出了门就当没这回事。” 十四春新话,她也只是听过几耳,是本有图有字的市井艳情册子,里面的男女行得是赤裸裸情色事,可架不住工笔精细,笔法缠绵,囊括了好一批后宅小姐夫人和道貌岸然的文人墨客。折柳与蕴宁的婚事明朗,想来是知情好友的“馈赠”。 镜桐对这些房中私密提不太大兴致,也不似有些高门小姐,早早春心在外,出嫁前就有勾着情夫厮混的经验,平日连闺中趣话及此,别人都是半遮半掩地、像是偷赃一般嘀嘀咕咕,乐此不疲,只有她是没打苞的铁树,半点不开窍。 眼下东西都送到嘴边,没有不张口的道理。 翻开封页,只见上书:雨娉娉,风脉脉,一枕春夜,话却人间。 崭新平整的纸面上一丝不挂的男女,正交迭缠绕着身子,唇齿相依。 猝不及防。“噌”地一下,她竟也通红了脸。 暮春三月,一夜雨落,满城的泥土里都散发着香气。院子里的桐树缀了簇簇云海,白紫相间的花瓣被吹到窗前,镜桐裹着鹤氅倚在罗汉床上,捻起一枝,拿帕子吸净雨水夹在书册里。 十四春新话,有且仅有十四章回,她一口气看了十之八九,剩下的收尾怎么也翻不动手。 本以为是些粗鄙直白的下流文字,却不料是有来有往、细腻又婉转的动人故事,连带着配图看上去也顺眼许多。她昨夜对着蜡烛仔细观摩比较,只觉画中男女交合之处甚丑,尤其是男子胯间黑丛丛、细溜溜的东西,看得她直撇嘴,一想到再芝兰玉树的公子身上也都挂着这么丑陋的烧火棍子,好不容易萌生出的兴致也败落了,甚至想到过几年成婚嫁人,还不得要夜夜吹灯摸黑行事。 那厢折柳还不知此番阴差阳错,丫鬟早间来伺候过汤药,见镜桐面色行事如常,也就此按下心来,侥幸把话吞回肚子里。加之阖府上下忙着傍晚的大事,省事的下人们都被叫去前院,余下新挑上来的一位小婢子,唤作小婵,陪在镜桐身边解闷。 小婵是前年买进来的,学字晚,人也慢一拍,巧在一张满月脸,五官圆润讨喜。明夫人看重她老实敦厚,没得好些心计,安排在镜桐院子里做了一年粗活,去年跟着账房识字,背得出三字经了,才提到内院里端茶送水。 她近身伺候的机会不多,每次走近这位小姐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