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抚上她的脸,她便又不在意了。 第二日一早,她坐在餐桌前喝茶看娱乐新闻,头版头条上耸人惊闻的一行大字匿名爆料了当红女明星的香闺艳案,死者身份特殊,是六年前被撤职的前警察厅四方署的一位小官,传闻他任职期间私下收受帮派贿赂,替甲帮站街、给乙帮使绊,黑来的钱参股地下拳场,把牢里无人问津的嫌犯——多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扔进圈里,让他们像块半死不活的肉一样被畜兴大发的洋人士兵分食。此事被本地着名的激进学社成员捅破,学生们拉横幅、写大字报上街抗议,群情激奋下闹过了租界线,军部、警察厅和巡捕房不得不联合派人镇压,有十三个青年学生被逮捕,冲突中还有不计其数的人员及公共财产损失,然而此事未竟,风波又起——原来那日不知哪方的兵力率先放了冷枪,等一一清点过死者身份,其中有四位简直令各方势力头疼:一位是旅华白人学者的妻子,一位是寿司店的学徒,一位是工部局的翻译,还有一位是陈鸣璁的得意弟子。 白人学者的妻子有一位在家乡国会供职的父亲;寿司店的学徒是东瀛店主的妻弟;更别提这几年陈鸣璁名声鹊起,很有接任教育部的势头。他轻易不结党结派,敝帚自珍,只在一些学社、文社挂名,偶尔写几篇世事评论,或者翻译一些外文典籍,难得在保守派和激进派、国内外的文人中都有不错的评价。政府几番相邀都却之不恭,只说自己心无此道。这样一位乱世中的君子隐士、学术界的名流大家,呕血悲愤之下挥毫尽墨的一篇祭文,轰轰烈烈把此事推向了浪尖山巅。 洋人、汉奸、国人;政府、使馆、旧朝;文人、百姓、黑帮。 “当时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等回过神来,始作俑者早早溜之大吉,各方势力都要索他的命,那姓程的如何跑?天罗地网,插翅也难飞了。然而就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抛妻弃子,青天白日里一个大活人平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有人猜测他身后不止一股势力:地下拳场的股东之一是洗桂堂的周二当家,当年他们和万善帮抢地盘,有个毛头小子一马当先,捅死了少帮主,万善帮千方百计要他死,结果不但人没死成,监狱里溜达一圈出来,几年后还上了位;拳场不止是打拳看拳的地方,那里最大头的收益是赌博,赌生死盘,囚犯也好、流浪汉也罢、还有卖身进来还债的普通人,养蛊似的厮杀,杀到最后,胜出的那个人可以领走一成注金;至于纵容洋人官兵虐杀平民,实在是无稽之谈,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乐子可言?能住进租界的姑且算个人,外面来的真犯事儿了,洋人何必还找什么借口,杀你就杀了,而拳场那种地方,狗都绕道儿走。” “这事的解决方法倒也粗暴简单,各方势力都洗了牌,正因如此,不管受益者是谁,都有可能是幕后元凶,因此上位的这些人也是心中没底儿,那么多双仇恨的眼睛的盯着,一不留神背后就有放冷箭的,有什么小心思都暂时歇菜了,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其实这也不错,至少近几年,你瞧外面井然有序,安生和谐,大家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乱世里最不差的就是悬案,甭说程赫群跑去中南山出家当和尚,他就是深山老林里坐地成仙,谁也懒得去记他姓甚名谁、干了什么缺德事儿、祖坟埋在哪儿。 偏偏他大张旗鼓地死了,刘玉蓉被带进四方署,消息被人捅出来。那些人得怎么想?不就要坐实卫六当年参过一手——他还是个无名小卒时就能全须全尾从监狱里出来,周二爷身后的一切势力都被他接手,刘玉蓉又是他签下的人......有人想让卫六死,别的不说,万善帮一定首当其冲。” 屈白早面色憔悴地给她解释完这一通话,嗓子哑得不像话,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有些匪气地擦过嘴,布满血丝的眼珠煞气横生,不过说回到她,语气便缓了下来, “乖乖在家,这段时间别出门了,你爹娘那里有人照看,谁打电话来都不要信。” 周莲子听话地点点头,指甲扣着桌布,忧心忡忡地问,“那美如姐不会有事吧?” 屈白早笑了,“你倒是喜欢她,放心好了,那些人不会傻到动卫六的命根子,她没事,”他看了眼刚进门的屈白昉和他身后的来客,眼神一黯,喃喃, “我们都不会有事。” — 阴毛诡计就是该写的时候屁都憋不出一个,不该写的时候简直没个尽头。我要把前两章的flag都删掉,战线拉长到五章,等写完再重新排一下,凑凑也有十章,是个很像样子的短篇。这篇我写得很快乐,太流畅了,我这两年从来没写过这么流畅的段落,喜极而泣。希望有缘读到的你们也能观看愉快! 大哥的情商有些类似阿甘(智商肯定是在正常水平上啊),我前段时间在重温这部电影,再看还是很感动,为表支持又买了一双nike?cortez,好看好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