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公子与我前去登记姓名籍贯。”那茶楼小二继续道,“方便雅集登山日核对信息。” 祝凌捏着那张信笺,在一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随那茶楼小二去了。 “这小子倒是敏锐。” 在祝凌的身影从一楼某处消失后,二楼才有人收回了目光,他懒懒地感叹了一句,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明明是正直英挺的长相,硬生生显出了点江湖的痞气来,“兰亭,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子?” 从识英笺发放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兰亭亲自作画。 “他有几分机灵,刚刚差点连我也唬住了。”说话的人姿态懒散,没个正形,“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招来了那个名叫丽娘的鬼魂。”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素色衣衫,抬眼望来时,雪胎梅骨,天质自然:“他自是没有招来鬼魂。” “姜黄水与稻草灰水混在一起,可制造出符纸上的血痕,木偶点头我虽不知道其因由,但我观他掌心藏物,恐怕也有窍诀在内,可制落天火的硝石,能使流水结冰。”被称作兰亭的男子笑起来时有温润如玉之感,“我听闻坟茔之所,行夜路之人常见鬼火,有光无焰,随人而动,想来那士子身边之火,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就知道这小子弄虚作假!”那魁梧的英挺男子一拍大腿,“这你还给他识英笺!” “假以鬼魂之名伸张正义,有赤子之心,是块难得的璞玉。”宋兰亭细细整理着作画过后的笔墨纸砚,“他行事知变通,不拘常理,你何必如此苛责?” “我说宋大掌院———”英挺男子故意做出一脸苦相,“你这就护上了?这小子确有几分聪明,但这点聪明可不一定能在寻英雅集上拔得头筹!” 两人说话间,已有人从一楼拾级而上,向他们奉上名笺,被那英挺男子一把拿了过去——— “乌子虚?没听过———”他一挑眉头,“要是真有什么才学,怎么会到现在一点名气都没有?” “曾烈,我们打个赌吧。”宋兰亭脸上仍然带着清浅的笑意,“就赌今年的魁首。” “你要赌这小子拿魁首?”他摇头笑道,“那你可是要输给我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满脸狐疑:“你该不会是想给他放水吧?” “我不仅不会在登山日放水,还会增添难度。”宋兰亭说,“他在藏拙。” “如果他真是藏拙,必然不是奔着魁首之名来的。”曾烈把玩着那张名笺,“就算他有夺魁的实力,又能怎样?” “我欲在今年寻英雅集之中择一合心意之人为弟子,所以有些改动,与往届区别开来也是寻常。”他拿过曾烈手中的名笺,“他是寒门学子,籍贯又是燕国,再合适不过了。” 连续三届的寻英雅集,夺得魁首之位的都是燕国的世家子弟,本是为寒门学子提供晋身途径的雅集,反倒成了世家子弟锦上添花的荣誉,已然是本末倒置了。 燕国的世家盘踞朝堂,根深叶茂,压得王权喘不过气来,两方势力失衡,政令朝令夕改,百姓苦不堪言。 同时,世家奢靡之风成性,为供养世家的奢华生活,经常巧立名目,将良民充做奴籍,前去开荒种地,创造更多的收益。燕国境内良民减少,国家税收日益锐减,养护军队已是捉襟见肘,更别提遇到天灾时,朝廷根本拨不出款项,灾民流离失所,能活多少全看当地世家需要收多少奴仆部曲。长此以往,百姓都归入世家麾下,燕国王权名存实亡,分裂或改朝换代是必然趋势。 天下并不算太平,燕国一旦生此大变,覆灭之危近在眼前。 他借寻英雅集的影响力,召集更多士子入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