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吧。” 然后他们便从那场宴会返回,仿若无事发生。 晚上,郑清漪惊醒,她其实什么也没梦到,只是莫名其妙地醒了。她把枕边的匣子抱到怀里,坐在床上呆呆地看满地的月光。她突然很想绑一对金铃到自己的发揪上。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对金铃,铃声叮叮当当的,是长命百岁的铃铛。 可她太笨了,怎么绑也绑不好,怎么绑也绑不对。她的头发和飘逸的流苏、长短不一的丝绦缠在一起,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窗户是开着的,月亮很圆,就像中秋时能看到的一样,铜镜里的她在月光之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忽然眼泪就漫上了眼眶,迅速模糊了她所能看到的一切。她从无声的流泪到小声的呜咽,到最后的嚎啕痛哭,撕心裂肺。 她的哭声惊醒了她院子里沉睡的人,没过多久,她的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都来了,她哭得抽噎,根本停不下来。 “是因为头发缠住了不开心吗?”她的娘亲小心地给她解着头上那团缠的乱七八糟的饰品,小声又温柔地安慰她,“清漪乖乖的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她的二哥蹲在她的面前:“是因为白天宴会上的那些人吗?” 她摇了摇头,只是哭,声音因为哭的厉害而断断续续: “头发太疼了,铃声太吵了……” 就像是小孩子发脾气时找的无理取闹的借口。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铃铛又响又吵,我不喜欢月亮,也不喜欢铃铛。”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因为宴会上受到了委屈,是疼得太厉害了,才会这般哭闹不休。 只有她的大哥,在她拆完头发,两眼肿得和桃子似的时,递给了她一把钥匙和一把小锁:“拿好。” 她听到她大哥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稳,应该是因为急匆匆地去取了锁和钥匙。 “如果真的不喜欢铃铛———”她的大哥将被拆下来的、放在桌上的那对金铃放到她的另一只手里,语气温柔,“那就锁起来吧。” 泪眼朦胧的时候,她觉得手里的金铃就像两个小小的月亮,又圆又吵。 给她锁和钥匙的大哥,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打开了自己的匣子———满满一匣金铃,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将那对金铃放进去,只觉得更吵了。 这对长命百岁的金铃,怎么会这么吵呢?铃铛上的水渍,怎么擦不干净呢? 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帮她隔绝了声音。 她锁住了那匣月亮。 钥匙被她丢到了后院的池塘里,搅碎了池水中的月光。 那个夜晚的最后,她趴在她二哥怀里,问他:“二哥白日说的话还作数吗?” “作数。” “那就好。”她看着月色之下的池水,池塘的月亮依然虚幻又漂亮,“二哥,我要不乖了。” …… 多年之后,人人都知道郑氏嫡支的幺女郑清漪十分受宠,是燕京的小霸王。 她不喜欢月亮,最讨厌铃铛。 她活得肆意潇洒,想学文就学文,想学武就学武,郑氏人人宠着她,人人依着她,养得她天真娇纵,仿佛永远不知愁为何物。 与她交好的贵女都知道她的喜好,所以从来没人邀她赏月,也没人在她面前佩铃铛——— 除了顺柔公主燕轻歌。 她们俩在当年出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赏花宴上,当时的郑清漪独自一人,走到了一片梨花林。 梨花纷纷扬扬,满地如同落雪,树下有一个体态消瘦的女子,衣着简单,身上也没有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