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读过过很多书,却最终安于相夫教子,我觉得这就是女子的宿命。直到十年前,我发现我错了。” 齐倚弦向前走了一步,她直视着这个与她相伴半生的枕边人:“尊荣、权利、名声———这些全都是你给予我的,我依附着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置喙的权利。” “十年前的那一天,我特别恨。不是恨你,而是恨我自己。” 郑家主无言以对,这刻,他觉得他的妻子好像变了,不,或许不是现在,而是更早。 “我恨我自己无能,所以落到这样的局面———”齐倚弦很快地闭了一下眼睛,掩过那一闪而逝的水光,“好在,还没有太迟。” “抱歉。”火把照不到的阴影里,忽然走出来了一个人,是郑静姝,她脸上带着些许愧疚的神色,但语气却是坚定,“堂哥,我们等这个时间……等的太久了。” 她们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谋划。 “静姝,我就不该送你去应天书院当什么先生……”郑家主着自己的妻子,看着自己最愧对的堂妹,又看到那些部曲的外围,犹豫着不肯过来的儿女,一瞬间竟有种众叛亲离的错觉。 “只靠我和嫂子,是不可能成事的。”郑静姝道,“男子总是会下意识地小瞧女子的能力。” 男主外,女主内。 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情往来,方方面面,人心揣度,女子其实并不见得比男子差多少,只是她们的想法被局限在了方寸之地里。 “我们并不是为了私人的仇怨,而是为了在这个动荡的时局里,去为女子搏一线可能。” 郑家主的目光落在那些部曲的脸上,有的人面色挣扎,有的人满脸愧疚,有的人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但唯独没有人后悔,也没有人后退。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在这十年里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让只听他话的部曲,反过来对付他。 “郑澹泊。”齐倚弦与他隔得更近了,那双眼睛仿佛要望到他心里,“燕王已经老了,你还要继续害怕他吗?” 永宁城,王氏府邸。 王晏如坐在观松院回廊下,整个观松院静悄悄的,仿佛一座无人的府邸———也确实没什么人,早在半月前,王氏族人就陆陆续续分批转移了。 今天白日的王云霁,不过是在父亲忙的时候偷偷跑过来的罢了,当然,他也是最后一批离开的,恐怕离开的时候都还蒙在鼓里。 王晏如手里把玩着一块小巧的令牌,脸上仍旧挂着属于世家子标准笑容,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上卫求援,王氏拒旨。 她作为嫡长子,不,嫡长女,就这样成了最后一道拖延时间的障眼法———没人会想相信,一族会将日后要承宗的嫡长子单独留下,来面对可能会发生后果。 夜晚的风很冷,王晏如拢了拢肩上的氅衣,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早在一个时辰前,她就遣散了所有留守的王氏仆从,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 “可算让我找到你了!”她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气怒的娇喝,“所有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王晏如回过头去,叹道:“夫子何必回来?” “臭小子还不走,等会打起来可就走不了了!”王雅芙一把拉住王晏如的手臂,“我这一路走到观松院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你傻乎乎地坐这儿!” “我不走。”王晏如拂掉王雅芙拉她的手臂,“多谢夫子好意。” “你在应天书院的那段时间就倔得厉害,怎么出了书院之后更倔了?”王雅芙气得柳眉倒竖,她今日为了方便行动,没有再穿那些刺绣繁复的衣衫,而是穿得简便利落,此时一发怒,倒有些侠女气质,“他们把你忘了,到时候好好说说就是了,现在可不是拧着的时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