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里拖。 祝凌伸手拦了拦:“等等———” 拖着许兰姣胳膊的两个人恭恭敬敬地停下,没有因为祝凌突然打断他们的行为而露出半点不满:“乌公子有什么事吗?” 能劝动大皇子改变心意的人,定然是大皇子及其信重的人,日后他们必然得罪不起,不如从现在就卖个好。 “好歹是陛下的后妃……”祝凌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染上些许犹豫,“拖行在地,衣衫褴褛,不妥。” “多谢乌公子提醒。”那两名内侍道,“那我们便抬着她走吧。” 他们将许兰姣抬到了最近的宫室里,将她放到了地面上,那个去取东西的内侍没一会儿也回来了,他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依次盛放着匕首、白绫、鸩酒。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许兰姣的意识一直处于半模糊的状态,她听到所谓的“死后不入燕国皇陵”的惩罚后,反倒起了由衷的欣喜,如果葬入燕国皇陵,才对她是真正的惩罚。 谁稀罕和燕王这样恶心的人葬在一起! 许兰姣只觉得很累很累,眼皮都要控制不住的粘合,在迷糊之间,她感觉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有一点暖意从肩膀那里流转全身,她勉强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如仙似画的容颜———那应该是公主曾经提到过的,应天书院的乌子虚。 那个人垂眸看着他,温柔里带着一点悲悯:“许兰姣,选一个吧。” 选什么? 疲累已经侵蚀了她的神志,呼吸的时候胸腔里都是疼痛,几息后她才反应过来,是让她选择一个死的方式。 白绫、匕首、鸩酒。 “我刚刚问了———”半跪在她面前的人轻声道,“鸩酒是宫廷秘药,喝下去不会有太大的痛楚。” “好。”许兰姣回答的声音轻得像柳絮,“那就鸩酒。” 那人拿着鸩酒凑到她唇边,喂她将鸩酒喝了下去。这酒确实像他说的一样,见效很快,许兰姣的五感渐渐被剥夺,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轻声道:“多谢。” 随着这一声过后,她的心口起伏渐止。 ……有什么好谢的呢? 祝凌起身,将那个空酒杯重新放回到托盘之上,语气如同叹息:“劳烦你们,将她安安生生地运出去吧。” “许兰姣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三个看似被燕焜昱随手指到的内侍里,有一个就是他安插在燕王宫中的暗桩,那个暗桩负责去取托盘之上的事物。 “禀殿下,许兰姣已死。”那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的内侍跪在地上,“匕首上淬了毒,白绫也是用药水浸泡过的,鸩酒更是由奴亲自准备,除了最后喂许兰姣喝下鸩酒的是乌公子外,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乌子虚喂她喝的酒?” “是。”那内侍回答,“奴在一旁看了全程,乌公子的手与衣袖,都未从酒液上经过。” 燕焜昱想起乌子虚嘱咐他们将许兰姣的尸体安安生生地运出去,不由嗤笑:“可真是太心软了,不过这样……更好。” 天亮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大批大批尸体被运出去,扔到了乱葬岗之中。在抛尸的人全部离开后,有几人悄悄潜入了乱葬岗里———他们是来寻许兰姣的尸体的。刺杀燕王的重罪下,她不可能活下来,但……至少要让她入土为安。 他们在尸堆里翻找着,看着那些惨烈的尸体,不知不觉便红了眼眶。 直到,有压低了声音的惊呼——— “她在这里!心口是温热的……她还活着!” 面色苍白与死人无异的许兰姣,此时正静静躺在尸堆的角落。 寻找她的人中,有一人伸出手,小心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有一股雄浑到可怕的内力,护住了她的心脉。 心脏在有规律地跳动,微弱却有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