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将卫修竹带到了徐伯的居所后,便自觉地退走。门虚掩着,卫修竹推门进去,屋内没有点灯,窗户牢牢地紧闭着,视线所及处一片昏沉,只能看到案几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是怎么了?灯都不点?”卫修竹随口抱怨了一句,然后自己从袖中摸出火折子点上蜡烛,又在外面罩上了纱罩。 烛光照亮了室内后,卫修竹看到徐伯的脸色,被他吓了一跳。 他迟疑地问:“这是怎么了?” 满脸灰败的徐伯抬起头来,他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最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点磨砂似的嘶哑声音:“殿下……您……您认识这块玉佩吗?” 他将案几上的一张纸往前推了推。 卫修竹拿起那张纸,纸上画着一枚锁形如意纹玉佩,玉佩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他看向徐伯的方向,“这块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殿下,您再好好看看———”徐伯用嘶哑干涸的嗓音,半是乞求半是急迫地询问,“这个玉佩———究竟是不是太子的?!” 卫修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我整天看他的玉佩做什么?” 他与卫晔相看两相厌,怎么可能关心他每天穿什么用什么? “您再好好想想!”徐伯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又绝望的东西,“殿下,求您再好好想想!” 徐伯跟了卫修竹这么多年,从未主动要过些什么,也很少露出像现在这样乞求的姿态。 “别急,徐伯你先别急。”卫修竹极力宽慰着他,“我再想想就是了。” 他将那张纸拿得更近了些,在脑海中细细描绘纸上的纹路,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想起来了,今日卫晔身上佩的,便是这枚玉佩,只是青白色的玉,却偏偏配了红绳红穗。” 若不是今日与卫晔面对面地坐下来谈日后他所拥有的势力的归属问题,他也不会去过多注意卫晔。 听到卫修竹的话,徐伯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殿下确定……一般无二吗?” 他这样反常的状态,让卫修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情的事,并且这事,还与他有很大的关联。 卫修竹捏着这张纸,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出了褶皱:“这枚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 “殿下啊———” 徐伯跪坐在地上,他的脊背已经弯曲了,发丝里掺杂着霜白,更显狼狈,他仰头看卫修竹,昔日那个冷宫里的小小孩童,如今已长成刚毅俊朗的青年了,原来……竟已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当年留在您身边,并非出于怜悯或奇货可居,而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他仰头与卫修竹对视着,“这枚玉佩……便是当时的信物。” 卫修竹心中泛起直觉似的不安,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防备来。 徐伯画的图纸并未上色,只用墨笔勾勒了纹路,他却能准确说出这枚玉佩上的细节: “殿下所见的这枚锁形如意纹玉佩,必是边缘浅青而中心润白,阳刻[长命]二字……对吗?” 惊鸿一撇的图案在记忆里被找出、放大,让人头脑发昏,浑身发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殿下———”徐伯看着他,就如同注视十多年前在冷宫角落里用防备眼神看着他的孩子,“这个秘密在我心中埋藏了十多年,我本想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 过去的太子与殿下的感情是那般深厚,他不愿说出这个秘密去破坏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可如今的太子与殿下早已决裂,殿下若还沉溺于过去,必然有生死之危。 “这枚玉佩的主人当年曾救我性命,为了报答他,我听从他的差遣,来到了殿下身边。”徐伯顿了顿,仿佛是在整理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吩咐我尽力看护殿下———只要殿下不生出不臣之心。”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