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们还原成旧旧的模样。 箱子里其实根本就没有那封信,祝凌只是找了青銮———铸造师生前与乐芜约定,来承接她一身铸造术的人,得到了她临终前未曾对她女儿所说的遗憾。 “宸贵妃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嫣嫣。”祝凌看着那窗口有微光的马车车厢,她的腿垂在树枝边晃荡,微笑着说,“嫣嫣她该知道,她是被人爱着的呀。” 那天晚上马车车厢里发生的事,宸贵妃没提,祝凌也装不知道,两人保持了一种默契的心照不宣。 几日后,他们游历到了一座小镇上,终于不用再住荒郊野外,而是有了比较舒适的住所。 晚上,祝凌躺在屋顶上看星星,忽然听到屋檐下有人喊:“丹阙,我也要上去!” 祝凌坐起身,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提着好几个大酒瓶的宸贵妃。 祝凌将她接到了屋顶上,宸贵妃一上来就拍开泥封,一言不发地灌自己的酒,喝得急了呛住了,连连咳嗽。 祝凌无奈地给她拍着背:“我又没和你抢……” “我也没打算分给你喝……”她的眼圈被酒呛得红通通的,“我就是天天都在做梦……”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一箱子的物件,也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封信,她最近总是做梦。 她梦到年幼的自己坐在凉亭里,有一个很枯瘦的女人从她的身边经过,和她不经意的撞了一下,然后他们抬起头来,对视了一眼。 ———她总是反复梦到这个画面。 她越是想要看见,那女人的眉眼越是模糊,最后就像一团晕开的水墨画,怎么也看不清了。 她心中有一个隐隐的预感,这个人就是丹阙故事中的铸造师,就是……她的阿娘。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的阿娘没有弄丢我,假如我没有成为夏国的公主……”她抱着酒坛问,“我是不是就会在七国间辗转流浪,居无定所,过着清贫却快乐的生活?” 她其实不是想要祝凌给出一个答案,她只是在问自己,随着想起来的越多,那种难平便越难过。 “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是我……”她轻声问,“是不是因为我天生就坏,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夏王宫里,我踩着其他女孩的尸骨向上爬,拼了命的从一堆蛊人中活下来,在卫王宫里,我曲意逢迎,手段使尽,挑拨皇后与皇帝的夫妻之情,挑拨皇后与太子的母子关系,我从中作梗,我搅得他们不得安生……”见祝凌看过来的目光,她浅浅地笑着,眉眼弯弯,脸上醉意朦胧,“以为我会说,我后悔了是吗?” “不是的,我从不为我的举动后悔……我卑微讨好,我挣扎求活……有人却可以居高临下指责我不知廉耻……夏天在石板地上跪到晕厥,冬天要去采摘枝头最新鲜的雪水给她泡茶,她但凡有怒我只能跪着听训,每次结束后站都站不起来……” 她慢慢地讲着她从未说过的往事。 “只想做个人,做个人就这么难吗?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一个长的漂亮点的花瓶,一个被用来玩乐的宠物,我没有尊严……后来,我用我的手段报复了回去,我却发现我也没有很开心……” 她说:“丹阙,活着好累啊……” 祝凌问:“你现在也觉得活着很累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活着很累,可这世间,也有值得一看的地方。” “其实你救我,也是有所图吧……”或许是借着酒意,她才敢将双方都默而不宣的隐晦真相挑明,月光太明亮,反射得她眼底似有晶莹,她慢慢地垂下眼睫,“我身上如果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你尽皆拿走就是。” 只是……还是多谢你,带我来看这滚滚红尘,让我知道这高墙之外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