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那只飞翔的纸鸢的线忽然断了,于是它冲破束缚,消失在了远方。细细的线从空中垂落下来,无力地依偎在她的衣袖上。 “线断了……”她微愣,然后浅笑着叹息了一声,“可惜了,阿岚好不容易才放起来……” “不要难过。”那玉雪可爱的孩子拽着她的衣袖,“阿娘,我以后给你放更多更多的纸鸢。” 那根垂落下来的线也被他一并攥进手中,他看着掌心那根线,忽然弯着眼笑起来,像小狐狸一样招了招手:“阿娘你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女子弯下了腰。 那孩子凑到她的耳边:“阿娘,你有一只永远也不会跑掉的纸鸢。” 在她疑惑的眼神里,他举起手中的线,又恢复了神气:“那就是我呀!” …… 镜头里那根被他攥着的线,在风中飘荡着,最后高高扬起,成了檐角下的细密蛛网,有只小虫子撞到这张网里,在挣扎中越陷越深,再不能逃。 有只修长的手从角落里伸出来,想要救下那只飞虫,却被另一只苍老的手所阻拦。 “它撞到蛛网里是它的命运,你又何须干涉?” “命运?”镜头随着那只修长的手回转,露出一张极俊美的面庞,纤长的眼睫下,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世间哪有什么既定的命运?” “老师———”他笑起来,那股少年意气便在他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只有笨蛋,才信天命。” 他指了指那张蛛网:“今日看到飞虫,我救下它,它就避免了要被蜘蛛吃掉的未来;我前日捡到一只狸奴,将它送给一户殷实人家,它就有了栖身之所;我上个月帮了个孩子,送他去读书习字,让他不至于沦落为路边的乞儿……我的每一次举动,都是在改变我身边人的命运。” “命运是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的———”他从怀中抽出几根蓍草,假模假样地推演着,随后手一翻,将它们收起来,故作严肃道,“老师,太过笃信天命,可是要吃亏的!” “你这个臭小子!”被他称作老师的人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推演的乱七八糟的,就这样糊弄我?” “君子当有容人之量。”琥珀色眼睛的少年随手从旁边捡了根棍子,戳散了那张蛛网,他回头笑起来,眉眼弯弯,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快乐劲儿,“那就拜托老师,多多包涵我这个逆徒啦!” …… 镜头再次转动,少年的成长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 他学文,于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他学武,于是一众同龄人中再无敌手;他好交际,于是国都之中呼朋引伴,引得的少女街边隔窗窥探,见少年意气风流…… 论容貌,难有人出其左右;论才华,无人是他的对手;论身份,少有比他尊贵者———他成长得是那样地好,符合所有爹娘对孩子的殷切期望。 他会在踏青过后回到家,为困在宫中的太子妃递上一枝开得正好的花;为困于案牍的太子,适时地送上一杯清茶;他会抱着太子年幼的嫡子,陪着他玩举高高的游戏,然后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地教他喊: “哥哥———哥哥———” 那小小的孩子便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含混不清地吐出字,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所有人都很快乐。 于是少年也笑起来,无奈地弯着眉眼: “阿尧,我是扶岚哥哥,跟我念———扶岚哥哥———” 日子就这样平淡却温馨地流过,他有时会抱着小小的孩子用轻功爬到树上坐着,带他离蓝天之中的云彩更近一些,看着好几个宫侍在底下跳脚,露出恶作剧的笑意;他有时会用草叶编小玩具,然后放在小小孩子的眼前逗他,看着他想抓却又抓不到,只能委屈巴巴地伸手要抱抱。 他的眼睛里永远盛着温柔的光,像是将一春的暖意都融在了眼眸中。 他是整个京都,最肆意的少年郎。 …… 镜头里的画面不停地切换,少年渐渐长成了青年模样,他带着剑,背着行囊,开始游历整个天下。 他结识了许多朋友,他在狂风呼啸的塞外与人喝过酒,那劣质的烧刀子穿过人的心肺,却让人觉得痛快;他在温柔如水的城池里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