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伤到自身,也没有停下。 最后,他测出了一个结果——— 楚帝楚云澹,亡于他手。 …… 镜头再次定格,视线所及处俱是一片黑暗,有一道清瘦的剪影在黑暗中了无生气地蜷缩着。 “吱呀———” 忽然有人推开了门,暖融融的光伴随着被推开的门,一寸寸进入。 有人执着灯盏,站到了那道剪影身前:“阿岚,起来。” 那眉眼之中带着疲惫的男人抓着他的胳膊,以一种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力度,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他走向门口。 “我不知道你测算到了什么,但你阿娘的死和你没关系,如今的局面也和你没关系,你不必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觉得错处都在你。” “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吗?” 那疲惫的帝王转过身来,看向这个他一直为之骄傲的孩子,他的一字一句,似乎和过去的某个少年重合——— “只有笨蛋,才信天命。” 他带着青年走到门外,暖融融的光线洒进来,模糊了两人的背影,将画面定格成温柔的白。 长久的寂静后,再次出现的画面里,青年已经振作精神,跟在帝王身边处理事务。他似乎已经放下了那日的痛苦,眉宇间俱是温和从容。人的命运,应当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跟在帝王身边,与他一起治理这个已被世家蛀空的朝堂,之前那么多年的铺垫,终于在如今有了回报——— 权利一点点由地方集中到中央;一个个显赫的高门大族倾颓,结束了他们这么多年对国家的掌控;隐户被重新清算,计入本朝的人口;被贪污后修建的不太结实民生设施,又有了多余的银钱去重新加固……他在那几年的游历中,还找到了一种名为土豆的食物,楚国的百姓终于不至于在层层盘剥下生生饿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曾经和他打马游街,与他许下相同诺言的少年们,都在时间的变迁与家族的变故中与他渐行渐远,甚至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楚帝对世家的清绞,终于让死到临头的世家们联合起来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扑,楚帝即使已经早有准备,却依旧损失惨重———亲近之人十有八九都在这场反扑中身亡,而楚帝自己也身受重伤。 青年迫不得已担起了更多的事,每天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其他效忠楚帝的人也是一个人当成两个人在用。在人手紧张之际,没人知道重伤的楚帝与未来的太子是什么时候中的毒,被发现时那毒已经深入骨髓,极难拔除了。 楚帝开始不定时地发病,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冷静地安排起自己的身后事,即使自己有壮志未酬,心中遗憾不甘。 但青年不能接受。 他捡起了曾经只是因为兴趣而泛泛学过的医术毒术,却发现来不及。 ———无论如何也来不及。 他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的另一个亲人走向消亡。 “阿岚,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药。”已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帝王看着他,他的眼睛沉静,带着一种安抚的味道,“阿尧还小,他得活下来。” 在自己的亲人身上试着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药,一遍遍地试错,无异于一场场凌迟。等他终于和太医一起得出遏制的药方时,楚帝的生命,也走到了最后。 他召见了所有的托孤大臣,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然后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留给了青年,他如小时候一样,半环着拍了拍他的肩,那是他给予鼓励的方式: “阿岚,不要难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果我做得很好。”青年的声音颤抖着,“我就可以救你了……” “你不是天上的神明。”病重的帝王轻声说,“阿岚,不要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 青年终于忍不住痛哭,帝王就像幼时一样,一遍遍拍着他的肩,轻声地哄着他,直到……那身体里残存的毒再次来袭。 垂死的人本就对毒性的抵抗弱到几乎没有,那一点毒激发了帝王身躯中残存最后一点生命力,他的手死死地掐住了青年的脖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