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点太不真实了……”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疑惑:“该不会有假吧?” “绝对不会!”被他问话的人回他,“之前神子在千星城郊外求雨,我可是亲眼见过!神子的气势与容貌,绝对没人可以冒充!” 绝对没人可以冒充…… 枸晟的掌心渗出一点汗,他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他领导了罗汴城的起义,在楚国陷落的半壁江山骤起的义军里,他是除千星城外最大的势力,虽说是打着“神子教”的名头,但真让他将势力这样拱手让人,他绝不甘心。 既然已经起事,他就只需要一个听话的“神子”,而不是被他借用名义的人。 他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挂着和气的笑跟着与他搭话的人往外走,外面还在下雨,但并不算太大,淅淅沥沥吵得人心烦。 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人撑着伞,赶往他们花了一月赶出来的祭祀台———祭祀台周围铺着平整的青石,正中立着一座九米的高台,高台四面没有任何遮拦,风雨正在往其中倒灌,淋湿了木质的建筑。 所有人在离祭台还有九米的位置便停下,以祭台为中心围出了一个圈,来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地,宛如朝圣。雨水落在刷了桐油的伞面上,竟像壮美的奏乐。 忽然,乐声停下了——— 好像是飞鸟振翅,又好像是一道轻不可闻的叹息,高台之上,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但所有人一抬头,他就在那里。 枸晟心下一沉。 他安排的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地攀上那座四面都没有遮挡的高台。 他在人群中抬起头,却与那高台之上垂眸俯视的神子对上视线——— 流光纱制成的月白祭服穿在他身上,即使在这阴雨天中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银色的神秘图腾从眼下攀到额角,空灵之中有种浓重的非人之美,仿佛真的是上苍见不得百姓疾苦,所以有了这个化身。 这个人……比他所安排的人更适合做“神子”。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便在心下盘算起来,要给出多大的利益才能打动这个“神子”,让他为他所用。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再思量这个了,因为那个“神子”正持续地注视着他。他看到那个“神子”轻轻抬起手,指向他的方向。 ———高台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然后……他周围的人发出惊恐的尖叫,一直向外退去。 枸晟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低下头,在脚边的积水里,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那是一种药物在短时间触到人的皮肤后所形成的反应,看起来吓人,但只要等上一两日就会自行消退。他曾经用这个方法在一个城池里处死了一个名声极好的人,因为那人在城中颇有威望,不打碎他的威望,他就没法掌握这座城池。 所以他让“神子”上身,指认了那人有罪。 这一切,都仿佛是昨日重演。 他心中甚至有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子,能够看到别人所犯下的错,然后进行审判吗? 不!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与他搭话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这种药物,必然是那个时候沾染到他身上的!这不是什么神子审判,只是一场有蓄谋的陷害,让他百口莫辩,有苦难言! 可是在眼下,在众人的围观之中,即使他已经猜到了八九不离十的真相,却什么都来不及,因为高台之上的“神子”,已然开口了——— “你有罪,天降罚。” 仿佛是天地都在赞同他的话语,雨从他出现后便停止,而现在,一缕阳光破开层层乌云洒落到大地上,照耀到那神子的衣摆上时,堆积的光泽从他脚边攀到膝头,反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