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什么?”他问,也算是对她的回应。 周遭一静,只听炭盆中的火炭噼啪响着,往外源源不断散发着热量。 “你一个女人有何资格说?进了秦家门,死也是秦家鬼!”秦尤自觉贺勘会站在自己这边,话语中难免有一分嚣张,更有着堵人嘴的意思。 孟元元余光瞅着四下,他们都在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是,她没有证据,是隔壁婶子给她报的信儿,可她能不跑吗?留在秦家等证据,那就是等死。 “你口口声声是来接人,为何出口的都是咒骂?”她声音不轻不重,清澈中带上愁绪,“你说没有抵掉我,那家中田产那儿去了?秦家不算大富大贵,可也算殷实,祖上留下的田,难道不是你偷着卖掉?” 秦尤瞪大眼睛,难掩恼怒:“胡说,我没卖!” “你有,”孟元元笃定看他,“先是八月,卖掉北河的三亩水田,九月,林山下又是两亩旱田,公公的林子,还有二郎当初留下的那些田产,你现在能拿出一点儿吗?” 此话一出,蓝夫人往贺勘面上看了眼。孟元元刚才的话后半段是真的,当初从秦家认回这个大公子,的确是给了秦家不少田产。 一来,算是报答这几年对贺勘的养育恩;二来,给的那份田产相当厚重,其实也算是一个了清,想和秦家彻底割开。 贺勘面色不变,可眼神终究冷沉下去,手握着椅扶手不由发紧。 “胡说,”秦尤抑制住想冲上去掐人的冲动,额上青筋暴起,看去贺勘,“二郎莫要信她,这女子什么德行你最清楚。想当初,她用的什么手段赖上你,红河县谁不知道?她如今就是嫌弃家里日子苦,肖想着来贺家做少夫人……” 他还想说什么,在碰上贺勘目光时,瞬间退却了下来。他是蛮横,可对贺勘也是本能的生惧。 贺勘耳中嗡嗡作响,不愿提及的往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秦尤揭开。似乎就发生在昨日,又好像过去了许久。 去年乍暖还寒的春日,杨柳轻柔。他去书铺买纸墨,铺子里的伙计不在,换做一个妙龄姑娘。她爱笑,脸颊上两颗软软的酒窝,看着让人心生安静。 外面飘了雨,她借给他一把伞,不至于淋湿书本。他说明日来还伞,微笑还礼道谢。 次日相同时候,他去到书铺,铺门关着。他要离开时,听见里面轻微动静,便推门进去,确定里面隔间中有人。 鬼使神差,他竟走了进去,当时看到的,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光滑的手臂拉扯上他…… “就这些?”他轻吸了口气,将脑中那些混乱挥散,重新看去孟元元。 孟元元明白,这是贺勘在问她要证据,单单嘴里的几句话终究不会让人信服,他向来是这样的。再说,秦家对贺勘有恩,就算是秦尤的不是,贺勘是否会真的追究?秦家只剩下这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看着死去双老的份儿上,怕也不会对人怎么样罢? 就在他听完她的话,不去问秦尤,而继续问她,已是明摆着的事了。他,不会信她罢。 见她沉默,众人便知是拿不出证据,哪怕是像秦尤手中的一张薄纸。但是更奇怪的是,她如此安静,没有向贺勘求助,动以夫妻情。 秦尤胸脯一抬,强撑起几分底气:“大公子事忙,这妇人我这就带走,会交给秦家长辈处置。”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