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掌权人,也就是他追随了近二十年的帝王,背对着他,将身形隐没在重重珠帘后。 很多年过去了,这个曾经英武严明的天子,也逐渐变得深不可测,模样变得陌生又模糊。 他原本修长的躯体膨胀起来,有厚重冕服的遮挡也可以看出底下不算平整,从路明乾的视角看过去,很难不联想到有着剧毒又被寄生的菌菇,有多久没在朝会上见过皇帝的正脸了?路明乾拧起眉,唇角拉到平直。 “爱卿来了?” 他出声,嗓子仿佛拉破的风箱,被什么东西哽滞住一样,艰难地从胸腔滑出几个字音。 路明乾没答话,皇帝似乎也不在乎他是否逾矩,自顾自道:“来了...又来了......好啊。” “爱卿,这些年替朕办了不少事情,朕全都看在眼里,只要再办成最后一件,等朕拿到神花,你父母的灵牌便可以风风光光地迎回府邸了。” “你去吧,朕相信你。” 走出那扇朱门,刺眼的冬阳让路明乾情不自禁伸出手臂遮挡,他松开拳头,与站立在台阶下的玄色衣袍老翁对视。 良久,他们擦肩而过。 身后门扉大敞,癫狂的笑声是禁宫内唯一的背景音。 戴上护心镜,路明乾独身一人,第三次前往云州。 他没在路上多停留,彻夜不休,在跑倒了五匹骏马后,又来到了蜀栗村。 第一次,他甚至没找到洞口,第二次,他仍然扑了个空,这是第三次,不出所料,也会是最后一次。 沿着熟悉的山路,路明乾很快找到了山顶上那棵熟悉的古槐树,风雪皑皑,极少有动物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巢穴,将自己暴露在野外,除非它已经饥肠辘辘。 走进洞口,他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熟悉身影。 “站住。” 路明乾眼里浮现出明显的惊愕,接着被他敛去,神色莫名,摇头道:“林荆岫?......你拦不住我。” 林荆岫冷笑,大步走上前,他的衣服明显也有好几天没换了,南方的冬季湿冷刺骨,他却还穿着郢都时穿的青绿竹长袍,袖口都被缰绳磨烂了,藏不住他紧握的通红双拳。 “这个眼熟吗?” 他伸出右手,向上翻起,缓缓打开。 那是块圆环状玉佩,十八年前,他亲手从路明乾脖子上拽下来的,没记错的话,路明乾曾为了找寻这块玉佩,在被烧成废墟的小院里翻找了一遍又一遍。 很可惜,除了焦木和烧黑的焦骨,他什么都没找到。 “是你!”路明乾瞳孔紧缩,抬手要去抓,被林荆岫后退避过,他强压下心里的震惊,冷静道:“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