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四年纪放出去,若是外头还有家人的,总有好些官宦人家来说媒。如长宁、丹娘这般无亲无故的,也惯有人家巴结奉承,房中置一位正室郎君亦不在话下;男子如长安那般虽有人家忌讳,只怕招惹了皇帝内宠,但到底放出去的也还很有些富庶人家愿迎回府教养后嗣,做个当家人。 只除长宁性子冷淡瞧不上男人,丹娘房里却是已有了人,还是尚寝局里的内侍官,配了在宫中过活罢了。 “是。”丹娘先应了下来,“奴瞧这昭君套子华贵,上头这眉心玉透亮得很,还是簪戴些许的好。” 这是合起伙来下套了。皇帝好生无奈,道:“罢了,今日就依你们一回,随你们折腾去。”几个小宫娥就等这句话,圣人松了口,忙不迭就要使陈娘子去开了圣人妆奁,瞧着怎么插戴都是好的,连如期也凑近了想比划比划,偏被皇帝瞧了一眼,才领着宫娥们退下。 待陈娘子给皇帝梳妆毕了,正好长安也领着医士到了殿外。阿斯兰憋在帐子后头良久,只听着外头宫娥嬉笑,哪还有睡得下的。好容易这会子清静了,却是长安领了一个年轻医士来看诊。 晓得他避讳,皇帝老早将殿里人都遣了出去才掀起帐子:“你要我陪着么?还是我也出去回避些许?”她难得有一日妆扮了,虽仍旧是清淡颜色,看着却比平日里更俏丽许多。 “……随你的便。” “这也随我?”皇帝失笑,“那我在此陪着吧,只怕你讳言罢了。”她说着叫长安领那医士入内来。这医士瞧着年纪轻轻,也不像是经验老到样子,倒教阿斯兰颇有些疑虑。没想着他尚未开口,长安却已然了了两位主子意思,开口解释起来:“这位是小萧医士,乃是男科圣手萧太医之子,从前崔侧君也惯用他们父子的。今日萧太医告假在家,奴便请了小萧医士为公子看诊。” 这位小萧医士不卑不亢,见了主子便即行礼:“臣萧云卿见过陛下、公子。” “嗯,”皇帝摒退了长安,只留着小萧医士在内殿,笑道,“劳烦小萧医士。” “陛下此言是折煞臣了,”萧云卿低头躬身道,“怎敢当圣人劳烦呢,为公子瞧病是臣福分。”他这边说着,手上却是排开药箱针包药罐一系小物,先为阿斯兰搭了脉,沉吟片刻又问道:“敢问公子是何处不适?” 阿斯兰瞪了一眼皇帝。 “晓得啦,我回避好不好?”皇帝笑,起身欲要出了内殿,反被阿斯兰叫住:“等等,我不是要你走。我是……”他咬咬牙,将头转向一旁,“胯下疼。” 小萧医士面不改色:“烦请公子与下官看一看。” 皇帝识趣地背过身去。 过了片刻,才听见小萧医士细细问起来:“公子早间可有方便?方便可有不适?” “尚未。” 于是小萧医士告了一声罪道:“陛下容禀,臣需公子先行方便后再详问。” “嗯。”皇帝也不便多说什么,“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阿斯兰一走,内殿便只剩下皇帝同萧云卿。皇帝见不得里头没声儿,便随口问道:“你父亲从前是负责侧君的?” “是。侧君房中不顺,家父曾开过几剂进补调养方子。”皇帝没问的,他也不多答。宫中侍君最忌讳男科一节,生怕圣人耳闻了再不召幸。侧君如是,后头林少使也是一般。如这位公子似的让圣人陪着听诊实在是头回见着。 皇帝笑了一声:“是劳累你们父子了。”崔纯如最是好脸面,想必嘱咐了不少不欲言传之说。男人么,到了那么年纪都是要衰颓的,本也没什么,偏生宫里侍君怕失宠枉死深宫,倒是极重调养之术,想来这萧太医一家没少收宫里主子的好处。 “陛下这话真真折煞,侧君公子待人宽厚,劳累是哪里话。”萧云卿避过了话头,只笑了笑,“太医院当值,自然便以宫中主子为要务了。” 没过多时,阿斯兰回来了,见着萧云卿便压低声音道:“像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