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长歌喝过两副药,入夜时总算退了高热,南烟去与皇后知会一声,皇后便亲自来了,还让人备了白粥。 霍长歌与她说过几?句话,喝了粥,气力已好上?许多,再用?过一次药,又倒头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适才?大亮,她便醒了,眼眸清亮,似一颗重获新生的小树苗,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小姐,”苏梅在她床头守了一日两夜,见她转着一对灵活眼珠笑吟吟地看着她,抬手就想抽她一巴掌,鼻头一抽,险些哭出来,“你再吓我,我就回燕王府了,换素采来伺候你吧!” “干嘛?不想陪我啦,想嫁人了吗?”霍长歌一出声,嗓音干哑难听,却?揶揄笑着问苏梅,“我怎么记得咱们随行里某位少年与你求亲,你原也没?应人家呀,如今反悔想回府啦?” “贫嘴!”苏梅脸颊一红,见左右无人,便抬手去拧她的脸,反唇低声道?:“那你呢?冲冠一怒为?蓝颜,如今可还能说出‘不联姻’的话来?” 霍长歌也不躲,任她掐完脸又掐鼻头,瓮声瓮气脱口便答:“联姻是联姻,嫁人是嫁人,我便是如今想嫁他,也与联姻无关。” 她话出口,反而?将自个儿说愣了一瞬。 苏梅却?是见怪不怪,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顺着她话音轻声满意一叹:“我瞧着那位三殿下是个好人,原比王爷还能惯宠你那性子,将你护得也周详,罪责也主动替你背了,若是能拐回咱们辽阳那便更是不错,又是王爷旧识的遗腹子,王爷定也会满心欢喜的。只——” 她话音未落,转而?再谨慎往四下里一探,见确实无人,方又与霍长歌悄声担忧道?:“如今这么一闹,你自个儿先泄了底,不碍事的么?” 霍长歌闻言抬眸,眼神思?忖,却?是未立时回答。 说不碍事,也是假的,说碍事吧,又还未到那地步,便正好将错就错吧…… 碍于她爹霍玄、谢昭宁与皇帝之间难以清算清楚的恩、义与情?,她想最后赌上?一把,若是连凤举已在她身上?连连看到曾经赤胆忠心的霍玄的影子,他可否会起?那么一丝丝的恻隐之心?进而?着她徐徐图之,慢慢补救…… 若他内心当真无丝毫动摇…… 霍长歌眸光骤然一冷,也无碍,左右她还有前朝这位“老朋友”,虽说今生不能再借他们之手布弑君杀局,但利用?一二却?也无妨。 她自打重生,原确实将前朝人马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正困顿,他们倒自个儿先送上?了门。 可他们又为?甚么此时便已现身了?竟比前世?早了堪堪十年光景? 霍长歌正出神,却?见苏梅突然抬手一试她额头,故作高声道?:“小姐,你总算不热了,我扶你起?来吧,洗漱后吃些东西?” 她话音即落,霍长歌回神,亦闻见了外间的脚步声。 霍长歌应苏梅一声,就着她手起?身,靠在床头简单洗漱了一洗漱,便见南烟又提了食盒来,内里飘出一股熟悉的苦涩气息。 霍长歌用?过药与粥,南烟收拾了碗刚走,她嘴里苦味儿还没?散,连珩来了。 连珩进屋一解大氅,内里着一身杏黄的袍子,瞧着还挺喜庆。 “呦,稀客。”霍长歌微微一怔,嚼着蜜饯笑道?,“四哥怎有空来看我?” “这宫里呀,现也只有我这个背后没?宗族的,才?能得空来看你。”连珩也不理会她调侃,先是眺了一眼她床头的兔子灯,微微一笑,才?又往她床尾垂手端端一立道?,“大年节里,别人可都得走亲访友呢。” “那咱俩正好闲一块儿了。”霍长歌晓得他家世?简单,生母丽嫔不过是晋帝举事途中为?旁人所进献的孤女歌姬,原是打算大年里头寻个由?头前去拜会丽嫔一番,如今又要?耽搁了,闻言遂又笑一声,“谢谢四哥看我啊。” “不谢不谢,”连珩随手一摆,稍稍探头凑近瞅了她一眼,“唔”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会儿瞧着你这气色还不错,比昨日三哥与我说得强多了。” “三哥哥?”霍长歌闻声眼神一亮,又掩饰似得一敛眸,撇嘴愤愤道?,“他昨日来时我还病着,谁病着时好看呀?而?且他还拿走了我腰绳!忘恩负义的家伙,哼,别让我再见到他。” 连珩见她立时一副不悦微恼模样,“噗嗤”一声,嘴碎道?:“瞧你拿刀拿剑时可没?这会儿像个姑娘家,还注意起?容貌来了。你也别冤枉三哥,他可没?说你不好的话,不然你怨念起?来心里一念叨,他人在太子府还不得打喷嚏。” 他正说着,苏梅抬了椅子来与他,他抬手一摆:“不用?,我待会儿就走。” 他说完又朝霍长歌笑,语焉不详续了句:“旁的不多说,你也别总找三哥茬儿,你虽有功,却?仍是逾矩在先了。再说你这一战一伤,我们都对你很?是佩服,尤其三哥,往日脾性虽好,对人也总是淡淡的,没?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连你想要?甚么他都记在心里了。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