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不?是。”霍长歌闻言越发怜悯地看向连珍,又不?知是在看连珍还是透过了连珍在眺望前世?的谢昭宁。 她不?由忆起前世?种种,长叹一声,与连珍轻声感怀,嗓音似一阵飘忽的风:“谢昭宁并非喜静之人?,他更不?愿终日困于屋中,他当这红墙青瓦原是困住他的樊笼,他憧憬的是三辅以外广阔天地间的山川河湖,他亦不?爱诗词歌赋、赏花奏乐,他骨子里蒸腾的是武人?的血液,天生该是黄沙硝烟中的战士……” “若他成?年分府,便望在院中建上一大?片的池塘,池子里养有许多的鱼,夏日里可躺在池边,清风拂面时,闭眸听着?夏蝉与青蛙此起彼伏的鸣叫;跨院还要?养许多的马……”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注2) “他始终想要?的是脱出这樊笼,而你却望再次送他入另一个囚笼之中,一个由你亲手打造而不?自知的牢笼,你不?懂他的是这个,他不?愿择你的,亦是这个——非是你不?好,而是与他所求所好的,皆背道而驰了……” 可惜了,你只见过他初一御敌便已有怯意,却甚至不?曾瞧见他沙盘之上,敢用一万轻骑深纵草原,意图一举端掉北匈奴王庭的野心与魄力。 霍长歌话音未落,连珍泪珠“啪嗒”一声狠狠砸了下来,打在石桌之上,泅出一滴泪痕。 “是他……是他与你说的?”连珍难以置信,颤声问她,四下里的风陡然大?了起来,呼啸着?挤进了亭间,冷风刮得连珍骨子里都透出了寒气,“甚么时候说的?” “……”霍长歌垂眸凝着?她转眼落了一桌的泪痕,低声道,“猜的。” 那?是他们前世?相伴五年中,谢昭宁在她生命中留下的不?可忽视的蛛丝马迹,如今想来,那?些?才该是真正?的谢昭宁。 “所以,这些?你都有,你俩才是相似的一路人?,他便爱你了,是不?是?”连珍恍然大?悟,骤然痛哭出声,两手捂住脸颊,只觉一瞬天都黑了,绝望极了。 她嗓音止不?住拔高,未压住,悲恸哭声飘出凉亭,传到小山高石之下,她那?贴身?婢女?花蕊闻声抬眸,惊惶与南烟对视一眼,便欲拔腿往亭上来。 “还没有,”霍长歌见状便知这贴己话今日已于落日一般到了尽头,遂果断起身?,临走却与连珍顿了一顿,抿唇微一踟蹰,轻声道,“还不?是爱,他还未想明白,你哭早了。” 夜幕却仍不?由分说,于寒风呼啸中降临。 ***** 霍长歌自凉亭下来,连珍便在她身?后放声大?哭,仿佛她心中的谢昭宁是她凭空编造的一个人?,竟然与真实的谢昭宁并无?一致,除了外在一个空壳。 霍长歌的话,精准击碎了她心中的幻想,她哭自己多年妄想的幻灭。 “上去瞧瞧你家主?子吧,”霍长歌下得凉亭来,正?与花蕊擦肩,便低声嘱咐她,“别多话,让她哭出来,过了今日便好了。” 花蕊愤愤又不?平,想瞪她又不?敢,憋着?气,面色青白得提着?裙角沿着?蜿蜒石阶一路小跑上去了,南烟这才转头与霍长歌悄声道:“郡主?,你又与四公主?起了争执?” “姐姐,我瞧着?便这般不?靠谱么?”霍长歌无?奈嗔她道,“总干欺凌弱小的事儿??” 她虽话说得戏谑调侃,但眉梢微微一挑间,隐隐似有威严。 她似乎——当真像是长大?了些?…… 霍长歌平日似个孩子般闹腾惯了,御下也?不?严,不?大?与宫人?计较甚么,跟谁都能玩到一处,不?似高门贵族中的姑娘那?般矜持又自恃身?份,可只那?一眼,便让南烟切实忆起她原是霍玄之女?,骨子里不?是高贵,是锋芒。 南烟微微一滞,抬眸瞥她时便似有些?敬畏,神情略有不?安,余光却瞧见亭下山石掩映间似有道太监身?影一闪而过。 南烟不?由蹙眉,探了头似是想瞧清楚那?人?是谁。 霍长歌顺着?她眸光探过去:“怎么?” “陛下身?旁的大?太监——”南烟下意识脱口便道,随即回神一抿唇,尴尬笑着?与霍长歌遮掩似得解释道,“怕陛下亦是瞧见二位殿下一同离席,怕起争执,遂着?人?跟来瞧瞧的。” 陛下身?旁的大?太监—— 这话说的,倒像是南烟急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