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鞍,相携白首”的誓言。 只北地的姑娘怕皆一个性子,耐不住这红墙青瓦的禁锢,苏梅思虑过许久,终与?他坦言,说想?归家。 “虽有?动心,但却无刻骨铭心,抵不过自在与?思乡,勉强为之,唯恐日后爱侣成怨侣,再不复从前。” 苏梅说这话时,坦然而清醒,英勇又无畏,似中都之战时那利落的一刺,利落斩断敌人性命,也利落斩断她与?连璋间的一段浅缘。 连璋便也就?此作罢。 他不是连凤举,也不想?是他,他将所?有?人都托着翅膀送出这枷锁一样?的深宫,只留自己一人守在这里,像是赎罪,更像自罚。 谢昭宁知他,也懂他,心疼他,却救不了他。 连璋也早已择好了自己的道,便要以白鹳之姿,生?殉了它?。 “这皇城里的红墙青瓦,不该是困住北地鸿鹄的囚笼,让她归去吧。我会守在这里,等你们偶尔归来?的探寻。”连璋与?谢昭宁故作轻松一笑,再斟一杯茶敬他,眼中隐隐蓄了泪,“昭宁,中都的安王府便不建了。余生?,怕你也不会再回来?久住,眼下?也不便大兴土木。待过几日,霍长?歌回来?,你们、你们便走吧。” 早走晚走,也没甚么?分别了,总归——是要走的。 “我与?你多支些?银钱,待你到了北地,便着工匠比邻燕王府,修建安王府。”连璋强笑着又去斟茶,嗓音沉沉一压,便又压出些?兄长?的威仪来?,肃声?道,“总不能真让你成了他霍家的上门女婿。” “以此,便当是我送你的贺礼吧。” ***** 是夜,谢昭宁独自回到羽林殿,越发怅然,兀自坐在莲池前出神。 池塘里不知何时蹲了只青蛙,凄清月色下?,呱呱地叫,吵得一院不得宁静。 十七的月亮也还圆着,只人总不见团圆。 陈宝在屋中等了谢昭宁许久,只当他一直未归,推窗方见他那一道身影正蜷在皎洁月辉下?。 “殿下?!”陈宝抱着两截木头兴高采烈喊他,“郡主着人适才送了包裹进宫来?!” 谢昭宁闻声?侧眸,这才有?了些?许笑意,起?身回屋去。 书房中,烛火摇曳,霍长?歌寄来?的包裹经路途颠簸已散了结,躺在桌上的除却那两截红木,原还有?一尊掌心大小的金雕——金子倒是足金,沉甸甸的,只那雕工颇为粗劣,将风姿出尘的云鹤雕出了大扑棱蛾子的模样?,丑得眼熟,显然又是霍长?歌亲自动手雕的,底座还刻了“生?辰礼”三字。 谢昭宁将那金雕托在手心里不住摩挲,心里甘甜如蜜。 他再抖开那随金雕附上的薄薄一封书信,但见其上只寥寥一行:“谢师傅,无意寻到好木,箭囊已空 ,待补。” 末了还添了一副她自画的小像,笑得狡黠,拱手道贺。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过生?儿还得被她使唤。 谢昭宁瞧着那小像,再一瞥陈宝手中两截上佳红木,堵在胸中的一腔愁闷,便恍然散了许多,不禁笑了出来?。 ***** 又半月余,霍长?歌自凉州回转,便被连璋一旨赐了婚。 她原便是以联姻名义来?的,如今正好名正言顺,可拐带着新郎回去成婚了。 她尚未着手安排归乡事宜,便又赶上城郊道观修缮完工。 自中都一战后,连珏便居于太子府中,遣散了后宅,日夜诵经,从未出过房门半步,便是连璋登基他亦未曾露面,着实与?这红尘俗世断了个干干净净。 七月初四?,立秋,先太子落发出家,连璋携众人亲自前往送别。 那道观原居于半山腰,殿宇重楼,占地不小,也曾香火鼎盛。 只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时,道士尽皆北上抗狄,以身殉苍生?家国,再未得归,那庙便也就?此沉寂,却不料被连凤举征作了囚牢。 前朝皇族被困于此地数载,享非人对待,也曾恨极,推砸了殿中三清塑身,只怪满天神佛从不睁眼俯瞰世间疾苦。 再后来?,以除疫为名诛杀前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