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石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上剑指的是严文珺的官运资格。 果然,叶问石的声音再度响起:“如今都察院正协同上下,清查官运资格发放一事。” 明湘手下像严文珺这样派出去在外经营的亲信不在少数,严文珺不是唯一一个。因此他在外尽管是借明湘的权势行事,但明湘不可能也没必要事事过问。在叶问石提起严文珺的官运资格之前,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严文珺有官运商人的头衔。 不用说,严文珺的官运资格肯定是他为了更进一步,从而运作来的。如果放在从前,这同样不算什么大事,但正如叶问石所说,如今都察院正协同上下,清查官运资格发放是否有私。 明湘在内心深处长长叹了口气。 ——算起来,都察院上下彻查官运资格,和她还有些关系。 当初曹耀宗一案案发后,牵扯出曹家上下打点的各处关卡,以及曹旺从郑家私自转让来的官运资格。桓悦有意借题发挥收拢权力,于是最终不但牵连了曹家上下打点过的各处关卡和定州布政司,还令都察院彻查官运资格私下倒手。 然而这样一来,首先要查的就是各地布政司。尽管都察院奉圣命行事,暗中的阻力依然不少。 偏生是在这个时候,旗帜鲜明表示支持彻查官运资格的湘平郡主,自己手下的亲信本身就不干净。这样一来,大批反对彻查官运资格的朝臣,必然会借此发难进一步阻挠,和明湘桓悦原本速战速决的设想恰好背道而驰。 叶问石望着明湘敛起笑意的面容,缓缓道:“郡主现在愿意和我谈谈了吗?” “请讲。”明湘说。 . “回府。”明湘道。 梅酝紧跟着登上马车,只见明湘双眸微合,雪白面颊上没有任何表情,忍不住轻声道:“郡主,咱们真的要答应他?” 明湘:“都已经答应过了,难道还能毁约?” 梅酝显得心不甘情不愿:“姓叶的实在可恶!” “是我们疏忽了。”明湘倒没什么怒火,“棋差半子而已,再说,韩廷攘的前途已经断了,即使我伸手拉他一把,韩廷攘也不可能再坐到叶问石的位置上,用一个可有可无的韩廷攘,来堵上严文珺这处漏洞,算不得亏本生意。” 和梅酝的不甘相反,明湘反而要高看叶问石一眼:“韩廷攘用处已经不大了,他还肯拉这个徒弟一把,说明叶问石也不是全无心肝——回府之后,联络严文珺暂避风头,其余人通知他们自查,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再被抓住把柄。” 梅酝应了声是,紧接着又小声道:“郡主,如果不同意叶问石的要求,难道他会真的把这件事拿到朝会上?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恰好赶上都察院彻查官运资格,就算如此,也不至于……” 明湘瞥她一眼:“你想错了。” 明湘说:“叶问石要挟我,是因为他看准了我一向竭尽全力支持衡思,不会在清查官运推行时成为阻碍,但他想错了,我真正答应他拉韩廷攘一把,不是因为怕清查官运受阻,我没那么畏手畏脚。” 她定定道:“我真正怕的,是衡思知道这件事之后,察觉到清酌的存在。” “什么?”梅酝愕然,“按规矩,严文珺和清酌没有联系过,甚至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难道他们……” “严文珺本身的存在就足以让衡思看到疑点。”明湘神情微带凝重,“这笔账你一算就知道,一个大盐商每年能挣多少银子,说是富可敌国确实夸张,但盐业暴利,如果没有清酌的存在,我根本不至于需要这么多银子——叶问石只以为我要敛财,但衡思了解我。” 梅酝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皇上会疑心。” 明湘睁开眼,平静道:“所以我不能让衡思知道。” 即使梅酝的头脑并不聪明,她也明白豢养私兵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无法转圜的致命问题:“那……” “怕什么。”明湘淡声,“叶问石不会毁约,我们回府之后立刻传信命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