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救过我一回,就信赖于他,又怜他又丑又瘸如同怪物,惜他其实很有些聪明才智,遇事冷静镇定,本该是将帅之才。唉……” 讲到身上的伤疤来历,李茂都似讲吃过什么饭菜一般,很是平淡,毫无情绪,只有叶梨才会听得又惊又怒,每次都似亲身经历。 可是膝盖上这个,他却又是懊恼自己信赖错了人,又慨叹害他的人原本有才有智。 叶梨看到老歪,才想起这件事来。因为李茂身上的旧疤极多,大多都是在西北杀番贼时受的伤,叶梨并不知具体什么年月。 可是老歪和李茂有次说的一模一样,脚腕后断了一道筋,走路微微有点瘸,一只眼睛天生是盲的,且只有白眼球。 叶梨当时听他讲,并想象不到具体是什么样子,真的见到了,才发现李茂说的完全准确,且好生恐怖。 她想要提醒李茂注意老歪,可是试探了却发现,老歪看起来极好,众人也都很信赖他。叶梨生了犹豫,却又不放心,本想着让李茂把老歪别带在身边就行,但是李茂并没当回事。 她又怕李茂不信她,又怕李茂问她如何得知,又怕自己冤枉了老歪,又怕李茂再次受伤。虽然对性命没威胁,却总是损伤,而且后来一直隐隐作痛,据说是被刺进了膝盖里,几乎瘸掉,卧床了好一阵子。 军医说,李茂昏迷,是因为雷震子炸到了他的膝盖,毒性所致,加上失血颇多。不过,好消息是,炸的并不深,只是很浅的皮肉伤,等毒性散了,膝盖就无碍了。 叶梨还是很懊悔。等人都走了,她坐在李茂身边,看着他面色苍白,心里忘了恨怨,只有心疼。 “要是我会赶马车就好了……” “要是我厉害些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眼泪吧嗒吧嗒坠落在李茂的身侧,略一转头,一滴就落在了李茂手背上。 她忙往后躲了躲,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在李茂手背上擦拭,想要擦干那滴泪。可是原本只有一颗,被她一抹,反倒将李茂的手背上更加染湿了一大片。 她只好摊开手,用整个手心去拂过。 叶梨的手小,李茂的又大,放在他手背上,就似白色鸟羽坠落青石上,非常分明。 大掌一翻,反手把叶梨的手轻轻握在手心。 叶梨见他醒了,心里高兴,眼泪却滴答仍在落。 李茂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是他笑的很是开心。 “谁说你不好?我去砍了他的头。” “你已经太好了。我总怕你更好些,就化仙飞走了……”他笑着,声音有些虚弱,语气却很认真,“恨不能用绳将你捆住,你怕你生气。” 他开始胡言乱语,叶梨心下稍安,却终究是仍是心慌慌,并没挣扎,任他握住手。 ——她分明怨他,但是又不想他有危险。 叶梨转头看他仍在笑,又避开,心里乱糟糟分不清楚。 李茂醒了,军医又看过一回受伤的地方,皆道没有大碍,但是因为正好伤了膝盖的皮肉,若是行走动弹,难免牵扯到伤口,疼还罢了,也会不容易长好。因而,只能多歇些日子,等伤口恢复一些。 又不免问起老歪的事,李茂让他们审过,竟是和叶梨当日说的差不多。 老歪的母亲,原是大葪人,被番王掳去侮辱,怀了身孕,生下老歪。老歪的母亲想尽办法逃回大葪,却已油尽灯枯,熬掉了最后一口气。 老歪因着天生异相,村里人养活他,却也总是嫌弃他。特别是小孩子们,每每骂他是怪物、杂种,一起欺负他,用石头砸他。 大抵是因此,他心里集聚起了仇恨。 番贼被奉国将军的军队打的逃走的时候,番王无意中遇到了这个因着长相特殊,即便长大了许多也能一眼认出来的“儿子”。番王与他说,他是王族高贵血统,又与他许诺,若他能潜入奉国将军军队,有所作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