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寂静后,谢臻的手指攥紧了床单,他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下巴上已经生出了点青色胡茬,眼白里是熬夜充血后的红血丝,他咬紧牙齿,像是生生要把牙齿咬碎,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可一眼望去,却能感受到他脸上令人胆寒的冷:“滚。” “趁我还不想发火之前,滚出去。” 谢时雨没有动,而是用他凌厉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谢臻,他不退反而走上前了几步,头一回格外不知分寸地抓住了谢臻的手臂,手指紧紧捏着那块臂肉,生生勒出了点淤痕。谢时雨声音有点低哑,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谢臻,我求你了,别这样。” “别这样好不好?”谢时雨放低声音,抓着谢臻的手,让他摸上自己的脸。谢臻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因怒火而反复起伏的胸口逐渐平息,他逐渐静了下来。 谢时雨见他不动,抬手猛地抱住了谢臻,手臂圈住谢臻的腰身,一点点收紧。谢臻被他勒得难受,温热的呼吸打在谢时雨的脖颈上,他逐渐放轻呼吸,静静道:“松开。” 不同于刚才隐约带着怒火的呵斥,而是格外平静的两个字。 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谢时雨一声不吭,没有说半句话,也没有退半步,他依旧抱着谢臻,直到谢臻突然发力用双手恶狠狠地推开了谢时雨。肩膀上的伤隐约被扯到,谢臻疼得冒了点冷汗出来,却还是发狠将床头柜上的东西统统甩到地上。 玻璃、重物落地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时雨一愣,台灯玻璃在他脚边炸开,炸得他耳边轰鸣。谢臻有些失控,用手捂住眼睛,险些想要流出眼泪来,他以为谢时雨会走,可他却下意识上来要查看他的伤口。 “……对不起,出去吧。”谢臻躲开他的手,淡淡道。 房间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隐约听见谢天宇和吴婉着急忙慌地跑来的声音,谢时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冷不丁地对上已经到达门口的谢天宇的眼神。 “你在干什么。”谢天宇皱着眉毛语气不善。吴婉脸上泪痕还没干,看着谢臻的脸,当即又捂着嘴流出眼泪来,着急忙慌地喊着谢臻的名字,踉踉跄跄地跑进来,完全没将站着的谢时雨放在眼里。 谢时雨也不在乎,只是扭头看了谢臻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从谢天宇审视的眼神中慢慢离开谢臻的房间,再到回到二楼。 谢时雨升上高三,没有理由翘课,白天大部分时间里都不在家,他也不清楚谢臻在家的情况怎么样,只能抽出时间来给谢臻发信息,虽然对方永远不回,聊天框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晚上给你带甜品回来吧。”谢时雨发出消息,不出意外地又石沉大海。谢臻这段时间不再闷在一个房间里不出门,偶尔的时候也会出门一趟,只不过去干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 谢时雨倒是知道一些,谢臻出去之后,很晚才会回来,他睡得晚,便撑着等到后半夜谢臻回家。有的时候谢臻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烟味,有时候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熏得人眼睛疼。 谢臻不应该沾酒沾烟,可谢时雨也知道他劝不动,甚至他晚上站在楼梯口,静静等着谢臻回来的时候,谢臻嘴里都还咬着烟,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无论谢时雨说什什么,谢臻都没有任何回应,谢时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高浩东残疾了再也没有办法站起来,只知道谢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被谢臻用多年努力建立起来的大厦瞬间倾颓,纵使是谢时雨想要拦住、稳住谢臻摇摇欲坠的身躯,也觉得无力从心。 如果他不是谢臻的弟弟,他或许会狠狠给谢臻一拳,让他再站起来。 可他是。 高三晚课下了自习,谢时雨顺路去了家附近的蛋糕店,买了谢臻平时最常带的那款。到家的时候,灯基本已经全熄完了,谢时雨照例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客厅里空调已经关掉了,泛着一股冷气,嗅着总觉得鼻子有些痒。 谢时雨吐出一口气,顿时腾然出白雾,他背着双肩包率先上了三楼,下意识去看谢臻在不在房间。 空无一人。 谢时雨有些习惯了,提着蛋糕转向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剩下的作业。桌上的闹钟指针逐渐转到十二点,楼下依旧没有传来一星半点的动静,谢时雨将最后一张卷子的大题写完,合上笔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 他抓着手机到了一楼客厅,没有开灯,静静等着谢臻回家。 手机上的时间逐渐跳到凌晨一点,谢时雨不停翻看着手机相册里谢臻的照片,和微信里的一页页聊天记录,看见有意思的东西时,他还是会有些忍俊不禁。 直到他翻看完了所有,门口依旧没有动静。谢时雨敲打着键盘,缓缓发出一行字。 “哥,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发出去不久,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谢时雨见是谢臻的电话,连忙接起,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不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