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她瞥过头看窗外模糊的雨景,本想放过这个话题,却又偏偏心里堵着一团积攒已久的火气,想借与顾铭独处的时机发泄出来。 终于等到了一个红灯。 “顾助理有女朋友了?”大小姐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如此突兀地问出口,没礼貌且足够冒犯。 顾铭大她十岁,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长辈,可正因如此,晋如枝才想要“冒犯”他,她不明白小时候还会叫她小枝的顾铭,等到她成年后为何要变得如此生疏。 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嗯,有。” 晋如枝一时失语,他的口吻太正经,她竟分不清是应付她的假话还是脱口而出的真话。 趁红灯还剩下十秒便要变成绿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小姑娘追问:“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要刻意疏远我,要避嫌?” 问是这样问,晋如枝依旧很困惑,她跟顾铭之间本就清白,又有什么嫌可避?绿灯准时亮了,这个问题得不到答案,晋如枝便也不死心。 顾铭把车停在了晋如枝租房的小区附近,雨势比起一个小时前要小了很多。他先提着物品撑伞下车,再走到后排为她拉开车门,晋如枝乖乖地下了车,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伞下。 就在他把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晋如枝却突然攥住了他的领带往后靠去。 少女毫不在乎地将后背靠向满是雨水的车身,顾铭的领带被她使力攥着,男人被迫往她的身上贴近,伞面骤然向侧倾斜,恰好将外界的光亮隔绝。 从过路人的视角看,只能看见一男一女像是靠在车子旁接吻,偏偏黑色雨伞遮住二人的脸,只留下一个暧昧的姿势。 他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晋如枝仰头看顾铭的脸,一向温和从容的顾助理此刻却皱着眉,不知是惊讶她的逾矩,还是愤怒她的无礼。 但偶尔脾气上头的大小姐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攥紧他的领带,一双灿若星辰的杏眼满是执拗地瞪着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还没察觉两人此刻靠得多么近,近到男人一低头便能咬住她粉红水润的薄唇,近到男人完全可以轻易地借着这个距离令她动弹不得,足够危险,足够暧昧。 但他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做。 雨水打湿了顾助理向来一丝不苟的体面,他的衬衫被雨淋湿了一半,连黑发也被沾湿。晋如枝也没好到哪去,原本扎好的高马尾已然松散,她的衣裙几乎都湿了,后背碰了水凉飕飕的。 纵是如此,大小姐也不肯放过顾助理,偏要与他在雨中进行沉默的对峙。 “小枝,听话。” 他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淹没。 闻言,晋如枝却更不甘心,她总算等到了今夜这个能与顾铭独处的时机,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将真心话托出:“顾铭哥哥,我不要听话,我要你亲近我,像小时候一样。” 在荀学怿面前,她和他或许只能生疏,但此刻,晋如枝却更像是抛却心底那点小小的顾忌,非要求个答案不可。 没有刻意为之的情欲,没有情人之间的旖旎,她更像是借顾铭来治疗被养父玩弄身体后所产生的心理创伤。 非常矫情的,晋如枝说掉就掉的眼泪比雨水还充沛,她小声地哭道—— “顾铭哥哥,我要没有亲人了…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骗我……” 顾铭腾出一只手给她擦泪,男人干燥温暖的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荀小姐,你有荀总,只要你想,他永远会是你的依靠。” 他的声音在嘈杂雨声里显得飘渺而空寂。 不是的,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养父,晋如枝无言反驳道。 从荀学怿玩她屁股,摸她的逼那一刻起,她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就变了质。 除了被小时候的自己当成哥哥的顾铭,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所谓的亲人了。 一刹那,晋如枝搂紧了他,她在外人眼里一向全能可靠的顾助理怀中,放肆掉泪。 两个怀抱意味不同。 她在荀学怿怀里哭,是迷茫至极宛若小兽寻求庇护的无助,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段似是而非的乱伦关系,学识渊博的养父教会她两性知识,却没教会她怎么应对被养父摸逼。 她在顾铭怀里哭,却是清醒之后的颓然,没有办法向旁人倾诉的私隐,急需一个发泄口。 顾铭却始终没有回抱她,男人一动不动地撑着伞,仍旧得体地与少女保持着距离,他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垂下,没有触碰到她分毫。 这便是顾铭,永远理智得像一个机器人,无论处在何种境地,他的情感波动都被压抑到近乎为零——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荀小姐,在雨里待太久容易感冒,我先送你上楼。” 顾铭为她擦去未干的泪痕,手指似无意地划过少女的唇瓣,恍若留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