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自己前面的林星洁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阴沉沉的天空,和像凝固在油画中似的,静止不动的树木。 而就在这时,身畔茂盛的草甸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就站在那栋屋子前面,从道路的另一侧传来古怪而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细碎的人声,且不止一个人在说话,有男有女。 怎、怎么回事? 徐向阳突然感到一阵害怕。 明明在心中拼命地告诫自己不想去看、不能去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转头去看;扭头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脖颈正在“咔咔”作响,就像是一台装满了生锈齿轮的老旧机械。 眼中的屋子还是那栋屋子,没有任何异样,徐向阳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声音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响。 过了一会儿,徐向阳再无法继续忍耐,恐惧心理驱使着他快步走到树旁,躲在后面。 …… 半响后,有两男一女从这栋怪屋附近的茂盛草丛里走了出来。 穿着打扮还很年轻,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和徐向阳是同一个学校的。但看他们身上打着破洞的牛仔裤和染过后留得很长的头发,一眼就能看出属于坏学生的类型。 一个女的面色潮红,头发散乱,一个男的施施然抽着烟,还有一个男的还在提裤子。不难想象他们刚才究竟在里面做什么,他们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说着话。 ……原来是人。太好了。 徐向阳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始在心中嘲笑起自己:啥叫“原来是人”啊,还能真是鬼不成?都这么大岁数了,没想到还会被这种事情吓到。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避免被注意到,打算待会儿等人走后再离开。他不想被对方发现当作是偷听的。 可能是因为周围没有路人经过,他们的语气都很兴奋,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 “在这地方做还蛮爽的。” “就是有点脏。” “别有一番滋味吧?” 一个留着油腻腻的长发,流里流气的瘦弱年轻人吐了口烟,笑着问同伴: “怎么样?之前那个女的,有没有信心搞上手?” “没问题,那妞前几天总算答应我了,想来是打着什么主意,所以不会随便拒绝我。不过嘛,等这次之后就由不得她了。” 理着寸头,体格在同龄人中称得上强壮的男生则很有自信地回答。 “这样好吗?我看她还像个雏。” “就因为她对这方面一点儿都不懂,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热心的同学悉心教导啊。” 两个男的谈论起这种下流的话题,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女的很不满地拍了一下同伴的肩膀。 “喂喂,我还站在这里呢,你们就讨论这种事?” “别吃醋嘛。”寸头男一脸笑嘻嘻,态度亲热地抱住了女生的肩膀,“我们俩都需要你啊,不然就我们两个男在场,她说不定半路就跑了呢。” 女的又重重拍了几下,很快却跟着笑了起来。 …… 直到三人离开后,徐向阳才从树后走出来。 他认出了他们的面孔。徐向阳没和这群人说过话,但知道这几人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属于经常逃课打架,还和校外人士胡混的不良少年。 其中一个总觉得有点在意。徐向阳蹙起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对了,原来这家伙就是史晖啊。 虽然过程很不愉快,但还是多亏了林星洁,他才能记住这个名字。以前是只能记住这张脸属于某位“校霸”,却没办法和姓名联系起来。 根据那天的说法,他不是林星洁的男友吗?才过去一个月,难道是分手了?不过,以这群家伙的生活作风来看,劈腿啥的都是小事吧。 更重要的是,他们刚才说的话,在徐向阳这个旁人听来,分明释放某种既下流又危险的信号。 这群无法无天的校园混混,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徐向阳觉得自己应该去找老师反映一下情况。还有,还有…… 他还能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提醒林星洁多多注意自己男友的情况吧。可真要是和她讲了,会不会又被她骂作是“多管闲事”? 徐向阳摇了摇头。 一码归一码,他的心眼还没小到这种程度。 做出决定之后,徐向阳将书包背起,准备离开。但就在这一个瞬间—— 一道惊人的寒意,从脊椎骨往上,宛如电流般迅速窜升,只觉得像是被人用一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仿佛大脑深处接收到了某个信号,徐向阳猛地仰起头。 …… 不知何时起,就在二楼的玻璃窗户内,原本空无一人、一片深暗的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