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包烟打开,拿了一只?咬在口中,划燃一根火柴后,垂头拢着那簇被风撩得?明灭不定?的火光将香烟点燃,夹在食指之中深吸了一口,又在烟雾弥漫的夜色里头抬起头来?看着她,“刚刚没让他占到便宜吧?” 孟凭歌扶着胳膊摇摇头:“没……” 就是稍微有点儿后怕。 “那就好,”姜炙沉默一阵儿,突然仰头看着夜灯哂笑,“不然我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孟凭歌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他,突然想起了姜炙刚刚冲出来?时候说的话。 他刚刚对杨永辉说:“狗东西,我家歌儿也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动的?” 我、家、歌、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我家歌儿”在打转。 那句话就像一团松软的棉花糖,一直在她的胸腔里头起起伏伏,时不时摩挲着她的心脏,磨得?她眼?眶发热,眼?睛都快要渗出水来?了。 好像,这?是她人生中除了林广莲以外,唯一一个会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的。 孟凭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最近真的变得?好感性?,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许多细节给冲撞到灵魂最深处。那颗被她尘封许久,关押许久的心脏,竟然又离奇地开始了跳动。就好像一片久旱的沙漠上慢慢长出了田埂。 她忍不住地垂下眼?睛,吸了下鼻子。温热的液体转瞬间就如同蚯蚓那般,贴着她脸颊上柔软的皮肤蜿蜒着往下着,渗进了她的唇角,化进了她的舌尖。 眼?泪确实是咸的,还微微发着苦。 姜炙察觉到她的啜泣声?后,抽烟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住,转头朝她望去?:“怎么了?” 孟凭歌实在是难以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复杂心境,摇着脑袋挪着步子靠近他,轻轻拉住炙的左手,搁在眼?前细细地看着。他手背上带着伤,是刚刚和杨永辉发生冲突时,杨永辉用钥匙给她戳出来?的,那口子里头这?会儿还渗着血,如同纵横交错的蛛网那般匍匐在他青筋分明的手背上,给人的视觉效果着实有些骇人。 就好像是划在了自己手背上似的。 孟凭歌捏着他宽厚的手,抬起下巴,露出雾气弥漫的双眼?:“看起来?伤得?好重,是不是很疼啊姜炙……” 姜炙右手夹烟,松松地垂在身侧,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缓缓抬起脸来?看着鼻尖通红,小脸紧皱的孟凭歌,咧了咧唇角:“怎么那么担心我?” 孟凭歌忍不住又吸了下鼻子,眉头紧皱起来?:“这?么大伤口,这?么大……怎么会不担心呢?一定?很疼吧……” 她喉咙咽了咽,舒出一口白气,一边捧着他的手,一边像只?不知所措的小狗般左右四顾着,眼?睛终于浮出一丝光亮:“那边好像有一个诊所!走?,姜炙,我们走?!” 将从肩头上滑落的包包往上?了一下,孟凭歌便牢牢抓住姜炙手腕,带着他朝着那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坚定?的小红军。 时间越来?越晚,城市的上空像是被人泼了一桶浓墨,无尽的黑夜蚕食着万物,连路灯的光芒都被抹成了朦胧的模样。 在这?条灌满了寒风的街道上,姜炙被前方那抹柔弱的身影带动着穿过了潮水般的人群,掠过了极致迷幻的重重车影,走?过了整齐划一的斑马线。他忽然觉得?周边的世界仿佛被装上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纸,映出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看见她那头在夜色中飞舞的发丝,只?能看见她脖颈上柔软的棕色围巾,只?能,只?能看见她。 跑了好一阵子,孟凭歌终于带着姜炙推门而进了一家诊所。 将寒风关到身后,她火急火燎道:“有医生在吗?可以帮忙看看伤口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