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插着氧气瓶的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亲眼目睹了生死时速的尹东涵心里早已乱得七荤八素,深知自己没有能力坦然接受这个“使命”,但是强做着淡定。 他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态。 “那场演出我和他孙子一起,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要怎么和他瞒这件事,我要怎么面对他?” “来都来了,”护工压低声音,平复着尹东涵的心绪:“进去吧,他真的很想见你。” 尹东涵放空了自己去开门。 杨舷爷爷正输着液,吊竿上挂着三四瓶叫不上名的药物。 他见到了尹东涵,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笑着:“小尹啊,你来了。” “爷爷。”尹东涵挪步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在嘴边打转,但讲不出一个字。 “这么瘦啊……”杨舷爷爷握了握尹东涵露在中分袖外的小臂,上次见他还是在冬天:“那演出,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准备得很好,下周就要上台了。”尹东涵握了握杨舷爷爷因输着液不能多动而冰冷的指尖,指腹蹭过粗糙的皮肤和老茧。 杨舷爷爷笑着,只是咧着嘴角,喉咙一哽一哽的:“我还能看到你们的演出吗?” “能一定。能您去不了现场,我们就录下来。”尹东涵看出杨舷爷爷听的有些困难,便蹲在床边,离爷爷的耳朵更近了点:“杨舷拉琴可帅了,他在台上会发光,您一定要看。” 杨舷爷爷长叹一声,眉目间是尹东涵无法解读的神情:“他干着他喜欢的事,他能不发光吗……从小他妈就反对啊,要让他好好学习,考第一,考好学校,看他看得特别紧。他爸常年在外地不回来,也不咋管他哥俩,他和我感情最深了,不光是我跟的他时间最长,还就是我支持他的爱好,无条件的,支持他想做的所有事……他是个好孩子,我只要他快乐,学音乐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杨舷爷爷又顿了顿,舒了口气,看着床头柜上杨舶的奖状:“孩子们的爱好,咱得尊重,至少他们自己选的路,他们走成什么样都不会后悔。” 尹东涵也看了眼烫金正楷字写着“荣誉证书”的奖状,眉眼弯弯地笑着:“杨舷和他弟弟真的很幸福,有您这样的爷爷。” 杨舷爷爷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又随即迷散在他望向天花板的目光中:“那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让他永远这么幸福快乐下去。” 尹东涵的呼吸都随着他震愕的瞳仁一沉。 十七年,他一直滋润地生活在象牙塔里,优渥的物质生活为他自由追求所念提供了充足的基础。他从不会被“责任”“义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