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周先生。”说话的是此次项目组法律顾问,也是总负责人。 周寅坤看了他一眼,翻开桌上早已放好的资料。迈克·陈,美籍华裔,曾任职于美国顶尖律所之一的盛信律师事务所。 在座多为外籍人士,迈克默认用英文展开陈述。 “相信各位坐在这里的目标已经非常清楚,我不再赘述,直奔主题。” “众所周知,毒品来源于战争。以美国为例,内战之后,重伤士兵利用吗啡镇痛,直接导致19世纪末期的美国一跃成为毒品进口大国。1897年比吗啡效果更佳强烈的‘镇痛剂’被研制出来,美国人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Heroin,中文叫海洛因,源自德文heroisch一字,意指英雄。” 说到这里,迈克一笑:“是的,这位‘英雄’让美国吸毒人数在20世纪开始飙升。就连联邦政府配给每个士兵的口粮包里,也会配十粒硫酸苯丙胺。越战之后,‘英雄’变成了大麻,这是位价格更亲民的‘英雄’。也从那时开始,毒品逐渐成为文化符号和广受欢迎的潮流。” “紧接着入主白宫的总统先生开始一系列禁毒措施,最高峰时美国政府花在禁毒上的经费一年投入就高达2.92亿美元。不过,来自东南亚和拉丁美洲的毒品照样席卷整个美国,而这些地区的政府自己都拿毒品没办法。” “显而易见,毒品已成潮流。这位‘英雄’提供令人难以拒绝的快感,抚慰身体和心灵创伤。”迈克说,“所以它广受欢迎,屡禁不止。想要强行消灭这位‘英雄’,就是跟全世界两亿‘拥护者’作对,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到这里,周寅坤唇角勾起。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能让顶尖律师口若悬河地颠倒黑白,把禁止毒品说成倒行逆施,估计下一句就要说禁毒剥夺了吸毒者追求快乐的人权,是一种残忍的剥削。这还真应了中国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似开门见山,实则就是一段美化此次医疗组的组建目的,讨好老板的开场白罢了。 这套美国佬常用的说辞拿出去唬人可以,但在周寅坤面前没这个必要。他只想听最有用的。 见周寅坤听完也没什么反应,迈克顿了下,继续说:“目前世界各国,尤其以美国、乌拉圭、荷兰为首的毒品消费大国,都曾出现过要求毒品合法化的提案。事实上,毒品屡禁不止的原因,就在于它所含成分的确具有不可替代的医用治疗效果。” “因此,即便将吸毒列入违法范围,也无法完全阻止吸毒行为。医生在治疗前提下,可以开具与毒品同性质的处方药品,最常见的,就是类似芬太尼的合成类阿片药物。即便我不懂医学,也很清楚这类灰色药物用得少是药品,用得多就是毒品。” 说完,迈克看向坐在对面的汤普森博士。 对方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周寅坤,开口带着浓重的加州口音:“是的,所以最容易的切入点就是用量。” 周寅坤挑眉,终于来了兴趣:“继续。” “以大麻为例,推行大麻合法化不代表推行滥用毒品。而是通过制定大麻种植、销售或者消费的细则,系统化地管理大麻买卖,打击毒品走私,同时也将更有效地减少毒品暴力犯罪。” 汤普森博士说:“允许少量购买,例如成年公民在政府资料库中登记后,可每月从特许经营药店购买最多40克大麻。政府资料库将监控他们每月的购买数量。另外,将医用大麻种植与消遣大麻种植相区分,则可有效监测公民是否有迭加滥用大麻的情况。” “同理,则可以允许民众持有少于1克的海洛因或摇头丸、少于2克的可卡因、少于12克的裸盖菇素,以及少于40剂的羟考酮或美沙酮。” “合法化提案将从医疗保健服务角度出发,提倡通过健康评估来确定成瘾者需求,将他们与所需服务联系起来,例如定点建立‘安全注射中心’,不过我更倾向于称作‘毒品注射指导中心’或者‘过量吸毒预防中心’,嗯……不过这不重要。” 汤普森博士的幽默,引来在场低低的笑声。 他耸耸肩,继续说:“总之,光顾该类场所的瘾君子可以自行携带毒品和药物,并在现场医疗人员的指导下注射使用。或许有人会叫它瘾君子庇护所,但仅从医学角度来说,合理适量使用毒品比过量滥用吸食,更能有效降低吸毒致死率。” “目前很多吸毒者仍从事正常职业,拥有家人和正常生活,从这一角度来说,合法化提案至少会获得其家人层面的支持,这一类人的数量其实非常可观。” 听见最后这句家人层面的支持,周寅坤微微皱眉。 家人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