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并不见其余人影的踪迹。 天儿寒,再过半月便是除夕。各路走镖商队也少了近大半。 崔韫提步走近,他虽未入战场,却也习武,耳目自比常人好上几倍。 女子孱弱的呼吸,似有若无。 荒郊野里,确然诡异了些。 崔韫却面不改色,视线在笨拙的‘肥貂’身上停留刹那,又平静散漫的收回。 马车内的姬纥瞪大眼。 只见崔韫微俯下身子,探出骨节分明的手。 姬纥痛心疾首! 在贴近沈婳一寸之外,崔韫直直往下落,精准的摘下石缝间,被雪覆盖仅留下指盖大小带着斑斑点点如血滴子鲜艳的蘑菇。 时刻关注的姬纥:??? 不是吧不是吧,你下马车是摘蘑菇? 崔韫取出细帕,将其保存妥当。 上回恭亲王世子便是吃此物中毒,他为此翻遍《本草纲目》,却不见记录。 得巧碰见,自然要收入囊中。 至于这半死不活的女娘…… 沈婳晕晕沉沉间费力的抬手,触上一片衣角,触感莹润光滑,可见绸缎上乘。她毫不犹豫的抓住。 崔韫垂眸,骤然紧绷,寒霜临面,平静的眼眸闪过波涛,郁沉的惊起一片骇浪。 然,就在这时。 沈婳提起另一只胳膊,扒拉了一下围脖,堪堪露出一双清润的眼眸。恰到好处的捕捉到崔韫眼底浓重的阴郁。 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被崔韫的眼神吓的畏缩,就连捏着他衣摆的手也跟着连忙缩回。 女子手背苍白,青筋异常分明,瞧着像是大限将至,显得脆弱又可怜。 姬纥惊恐:!!!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鬼!!! 归来的郑千喻陷入凌乱,她压下眼底的惊艳。 眼前的男子着狐裘,面容清俊雅致,朗朗君子周身透着书香之气,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似疏离却不觉冒犯。 郑千喻:“水给你找来了。” 沈婳渴的难受,也顾及不了崔韫。她慢吞吞爬起来半坐着,解下厚实的围脖,风跟着灌入,没忍住打了个颤。 这才去抱郑千喻递来的水囊。 凑上前喝了一口,冰凉彻骨的泉水滑入,唇齿被冻的没了知觉,柳眉痛苦的拧在一起。 “好……冷。” 郑千喻见崔韫冷淡的一步步离开,闻言,没好气埋汰:“有的喝就不错了,别那么多毛病。” 正说着,却察觉不对。沈婳面上烧成绯红,冷汗涔涔,绝对不是捂出来的。 沈婳的身子一向差,严重起来是要命的,郑千喻心下一咯噔,抬手去触女子的额。 烫手的厉害。 她不过是离开片刻,沈婳别就要死了吧! ‘砰’的一声,突兀的在身侧响起,原先坐着喝水的沈婳,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郑千喻手忙脚乱的去拉扯晕死过去双眸紧闭的沈婳。 “欸!你可别吓我!” 身后传来着急忙慌尖细的叫唤,崔韫上马车的动作一顿。 崔家人,只能也必须是向善的。 这些年,他也韬光养晦淡化了周身的锋芒,不是吗。 崔韫掩下眼底的情绪。 “即清,请她们入内。” “是。” ———— 许是顾及沈婳,马车行速加快。 车厢内坐着四人,却不显逼仄。 其中布置奢华。可见主人身份不同寻常。故此郑千喻眼睛不敢乱飘。 姬纥一身紫衣华服,悠哉悠哉道“天寒地冻,你们两个女娘怎在外乱跑?也不怕出了事。若不是崔公子身上有御寒丸,她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