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贯沉默寡言,他跟在尤箐身后。唇张张合合,最后成了一句。 “沈娘子虽小。当年之事,她若知晓实情,定然……” 尤箐轻声道,舌尖苦涩异常。 “同她说,是阿姐赶我来的盛京?当年,也是她逼着我发誓不让我回去。还是说阿姐和雉儿双双坠马身陨,我拖着七个月的身子舟车劳顿,路中暴雨,山体滑坡,我连人带车一并被卷入,人去不了丰州孩子也没保住。” 丈夫拼了命的将她挖出来。 早已成型,便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没了。 而她,不能再受孕不说。光是养伤,便养了一年之久。整整一年下不得榻。亏空的不行。 婆家变卖家产,只为给她买药,再好的家底都掏空了。 “他们都说漾漾脾气坏,我却清楚,这孩子心肠最软,只要对她好,她便恨不得几倍还回来。” “可要是让她知道,那些她以为对她好的人,只是因为心虚。她会受不住的。” 尤箐淡淡道。 “我其实有愧疚也有怨的,时间久了,成了一种矛盾。反倒不愿去面对,也不愿同以前的人和事再有牵扯。也的确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与其让她念着我的坏,也不愿让她知道我的痛苦。” 可人啊,哪里真的能控制的住自己。 小女娘红着眼圈却故作坚强的样子实在让她难受。 这是漾漾啊。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是她小名的由来。 这件事,她是受害者,漾漾何尝不是。 她看向丈夫。浅浅一笑。 “她会自责,会哭的。” ———— 梨园内的低气压散去,也不知是沈婳收了几份及笄礼还是见了某个人。 沈婳大摇大摆的去一线天用饭。然后碰到了一脸为难的颜宓。对方温柔的美人面上是焦灼和不安。 在此处碰见颜宓,沈婳有些小欢喜。她踩着小碎步上前:“你怎么了?” 颜宓垂头丧气的模样都带着端庄:“我的模样钱袋被人拿走了。” 这几日,祖母身子不好,她是特地出门来一线天买糕点的。 “谁啊!你的银子也抢?那人不知道你是提督府的千金吗!” 凶过去啊!! 颜宓:“他知道。” “那他怎么敢!” 颜宓柔声道:“那是七皇子。” 沈婳:……哦。 难怪了,原来是姬纥这糟心男人。 “他人呢。” 颜宓望了眼身后的雅间:“在里头喝酒。” 男女有别,她不好进去。只能在外头等。 颜宓身后的侍女温声补充到:“沈娘子不知,银子倒不值当什么,只是钱袋是我们娘子极看重的。算是长辈所赐。就靠着此物存些念想。平素最是爱惜,洗的泛白了,也要日日戴在身上。” 沈婳微微一愣。 这钱袋的布料,很简单。也是粗布所致。实在不像是提督府千金长辈会赐的。 谁心下都存着秘密,何况颜宓这会儿急的不知所措。 沈婳:“我去给你拿回来。” 沈婳一把推开雅间的门。绕开屏风朝里间而去。 姬纥抱着酒买醉。 听见动静,他抬头:“沈妹妹。” 姬纥大手一挥:“来!吃!我请客!” 真的,要不是知道姬纥抢了钱袋,沈婳都要以为他很大方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