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黑瞳布满哀恸。 他听到崔韫道。 “姬甀害你,是你不为他所用,他更忧心你计较往事转身投诚姬妄,与他为敌。” “当初,我阿兄心系天下弃文学武。你也有一身抱负,他却惨遭算计不得善终,袁家不外如是。” 袁少卿浑身一寒。甚至要起身,却被崔韫拦着,他不管不顾的捏住他的手臂,嗓音嘶哑的厉害:“此言何意?” 他愕然不已。 “你阿兄是被害?” 崔韫眼眸透着深寒:“父兄惨死,崔家军全军覆没。两座城池失手,百姓流离失所,血溅三尺,尸体堆积成山。” “后,我中了蛊虫,谢家子遭埋伏。” 他压下翻滚的苦涩:“功高盖主留不得,皆是帝王手笔。” 袁少卿耳中嗡嗡作响。 这些话他能听懂,可好似又没法去懂。 “你可曾想过,当年出事时,为何袁女娘身边伺候的婢女中途被拉住,姬诗敏下毒手前,身边一群奴才,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 崔韫平淡言:“若我没记错,事发前几日,官家欲加重赋税,袁老太尉驳之,不免起了口舌之争。官家不悦,只怕此为惩戒。” 是给袁家的,也是给朝中力挺袁老太尉的那些官员。 袁少卿的手紧紧攥起,青筋暴起。 他知。 不只他知,袁家上下也是心知肚明! 可却只能明白里头装糊涂。 皇权太重,他们陈郡袁氏便是救过先祖皇又如何? 耳侧好似又响起一道温和的笑声。 “你为文臣,我为武将,也是不错的。维桢尚且年幼,更是一身反骨,我若不在,还得劳烦你帮着照看一二。” 他没做到。 他便是连亲妹妹都没看护住。 “袁大哥。” “姬妄野心勃勃,冷血同官家像了七分。” 崔韫:“我想,陈郡袁氏磊落。你也是不愿辅佐他的。” “那可要来帮我?” 袁少卿狠狠喘了口气。 “忠谁?” “三皇子姬誊。” 他的身子重新回到榻上,像个半死人般,望着头顶上的幔帐。 姬誊? 那个质子。 崔韫:“我所言可斟酌一二,不必急着回应,回头我再来看你。” 还没等他跨出门槛,就听那虚弱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我哪里是帮你。” 分明是帮自己。 袁家不该没落,更不该被遗忘。 崔韫抚平衣摆,留下一句:“那就好好养伤。” 出了屋,即清跟在他身后。 他脚步未停,用极为凉薄的口吻道:“他受伤被姬妄救下,此事传去东宫。” 他想,姬甀应当得气的跳脚了。 狗咬狗,才是有趣。 即清应声退下,崔韫抬步朝厢房而去。这会儿女娘还没醒。被窝里小小的凸出一块。 他褪下外衫,上榻将人抱住,这才阖眼。 沈婳却有察觉,她揉了揉惺忪的眼儿。 “吵醒你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