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年关,车驶向市中心的路上,沿途已经有彩灯挂悬。 裴音今晚难得没穿裙子,长裤宽松,腰腹处覆带收紧,她穿着驼色的贴身绒衫,缩在副驾驶座位里听电台放的音乐。 “我知道你为什么今天突然过来,”裴音看向窗外:“爸爸妈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手在车窗上摁出一个个指纹:“否则,怎么会一见到我们在一起,就说那么难听的话。” 听裴音的语气,就知道刚才的事对她打击应该不小。李承袂正想开口,余光里妹妹已经侧头望过来: “哥哥,我们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清白?” 李承袂没有立刻回应,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探手过去揉乱女孩子的发顶。 人通常在什么情况下说清白?遭到攻讦,被指责不洁的时候。她到底年纪还小,否则决计不会试图用“清白”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而眼下,合适的距离,正常的音乐,微冷的气氛,确实足够清白,清白得像一对不熟的兄妹。 “清白吗,”李承袂看着眼前春喜市中心的夜景,幢幢写字楼壁的玻璃像海水反光。 他道:“清白的我们马上就要接吻了。” 裴音一怔,转过身来贴着靠背,看着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 她这时才发现哥哥着装的正式。之前很少见到他穿深灰色的西服,大衣上的肩针之前没有见过,比碎金的那款要低调一些。 对于她来说乍然而至的冲突,对哥哥而言意料之中。他就是特地为这件事回来的。 “刚才……哥哥有听到全部吗?我没有任由妈妈骂。”她绞起了手指头,偷偷看向他,看一眼就收回,眼神很小心。 “我说……” 李承袂当时闯进去,只是因为直觉。那种微妙的预感令他觉得不对,果然,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裴琳扬起来的手。 虽然没听到裴音最后说的话,但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他摇了摇头:“那是你妈妈,其实没必要跟她那么讲。” 裴音猛地转头:“你知道?” ——猜也猜到了。 李承袂没有立即说话,半晌,他才道:“裴琳心里再怎么不满,也还是会向着你的,没有妈妈会不护着自己的小孩。你那样说她,她大概会伤心。我不关心裴琳,只是不想看到你后面心软为此后悔,最后又难过。” 裴音一怔,又想起哥哥已经没有妈妈的事。她跟哥哥同仇敌忾,但也有无法和他共情的地方。 当兄妹同样作为小孩来论的时候,哥哥其实比她还要可怜一些。 裴音伸手覆上李承袂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鼻音浓重:“对不起……” 李承袂翻手握住她,轻轻捏了捏,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本就不大能讲的清楚,父母那一辈的事情与她无关,哥哥受的委屈也不是她造成,但裴音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想不出解决办法,本意明明是告状,说着说着自己又成了犯人,裴音呆呆蜷在副驾,因为想不明白,又红着眼眶揉起眼睛。 她瘪着嘴:“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我爬亲哥哥的床呀?我、我……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明明还不是我哥哥。非要说的话,如果不是妈妈,如果不是她非要嫁……” 附近车道不能停车,李承袂看着前方,轻轻敲了几下方向盘,往前开了一会后径直拐进最近的住宅区。 期间他看着裴音开口:“你想想看,真的没有爬床吗,裴金金?” 裴音哽住了,整个人连带流到人中的鼻涕都停顿了一秒。 电台正放到一首舒缓的Ramp;B,她尴尬又羞耻地转过头:“哥哥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拆我的台………好讨厌……” 李承袂淡定地望了她一眼,在隐蔽的角落停车熄火,在昏暗的光线中把人捞进怀里。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