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桌子上与余悦间的一切“障碍物”,“我有时候真的挺烦你的。” 余悦呼吸一滞,脸上是明显受伤的表情。她习惯性要发脾气,对上姐姐平静如水的眼睛,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不说话,桌下双手绞得死死的。 余笙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狠狠心逼自己说下去。 这么多年,许多话憋在她心里头,余悦不痛快,她更是。 “小时候我喜欢大提琴,喜欢是一回事,我们的关系又是一回事。”余笙停顿了一下,她说的关系指她不是余家的孩子,这事儿她在慢慢释怀,“我觉得这样其实真的挺好的,我拉大提琴,我不碰余氏教育,不争爸妈的宠爱,就不会跟你有任何利益冲突。” 这是她第一次挖开一家人竭力维护的平静。 余悦张了张嘴,想说“不是的”,她怯怯打量余笙的神色,不知道怎么解释。 “可是,余悦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不喜欢管理,不要接爸爸的班,好,没问题,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梦想,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我来放弃,我退让。”余笙忽然哽咽。 她很委屈,余悦死活不愿意学教育,学管理,父亲在书房唉声叹气,她主动去敲门。 在家人和梦想之间,她选了家人。 那时,父亲欲言又止,可她分明瞧见父亲听说她要改志愿时,眼神里的欣喜。 余笙想,父亲当时肯定在犹豫怎么跟她说,而她主动提出来,便不会让父亲为难。所以,她安慰父亲大提琴只是她的兴趣,他需要的接班人,她可以做到。 “好不容易我渐渐放下了,你又回来,你说你要回公司。”她忽然没绷住,办公椅转过去对着办公桌后的墙壁,她仰起头憋住眼泪。 余笙原本以为自己能说出许多不满,可真到了这一瞬,她又觉得没必要了,“悦悦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会疼的。” 她心口堵得难受,心累。 余悦早在她椅子转过去,不让自己看她时就倏地起身,她急得眼睛都红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对不起,姐,真的不是的。” 两个人间隔了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却仿佛隔了山海。 余悦甚至不敢跨出一步,不敢像小时候一样拉拉姐姐的手。 “不是的,姐。”她眼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你信我一次,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把我以为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又坐了回去,枕着胳膊藏起自己。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水一点点滴在自己腿上,滚烫的一滴滴在光裸的肌肤,怎么也止不住。 余悦不敢哭出声:“我以为你是为了离开我们家才选的大提琴,我,我这次回来进公司,是因为我跟着朋友在法国玩,改道时遇到你学琴的朋友。” 她路过比利时,意外遇上余笙一起拉琴的朋友田芯依。田芯依还记得她是余笙的妹妹,向她问起余笙。两个人聊了很久,她知道了许多关于姐姐的事情。 那天晚上,她在酒吧大醉一场。 “我想把你的大提琴重新还给你。”余悦说完,崩溃大哭。 她捂着脸跑出余笙办公室,这么久了,她一点不敢承认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毁了姐姐的梦想,也不愿意面对同她不再亲密的姐姐。 余笙仰头靠在椅上上,手慢慢攥紧扶手。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想不到的是余悦竟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真是可笑又离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