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赶出村,那万一有一天,他们在城里也待不下去了,又能到哪儿去生根? 这人要想壮大家族,那就必须要有一处安身之所,再徐徐图之。 当年,要不是老家闹饥荒,他们一家为了逃荒,奄奄一息的逃到大石村。 幸运的是当时的老村长,也就是石大海的父亲,人品高尚,接济收留了他们。 这份恩情,值得涂虎耳记一辈子! “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以后有人出尔反尔,拿了银子不办人事,最好立个字据为证。” “不愧是生意人,事事都想得周到,老成!不像你这个脓包弟弟,挑唆女人罗里吧嗦的,自己跟个王八羔子似的缩龟壳里出不来!” 郑氏听了这话,方按捺住躁郁的心,咽下这口恶气。就当她是图贤良名,充这冤大头一回,仅此一回! 从写字据到画押,石大海说了不少讽刺嘲笑涂草无能的话,又百般逢迎涂虎耳。 两极分明,兄弟两的面部表情变化也是多姿多彩。 两兄弟一起笑着目送村长携带小梅远去,又都在转过身的刹那,两人同时换了张脸,一个发愁,一个面无表情。 这事儿算了了,但这五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怎么想都觉着不划算,亏! 涂草理都没理大哥,更没有出门来送一送大哥大嫂,窝在桌前,只一个劲的喝闷酒。 “爹,少喝点!”婧儿也是关心公公的健康,才多嘴了一句。 不想,公公当场发飙,吼:“怎么。你个浪蹄子也敢管我?我是你公爹,不是你丈夫,也不是你大伯,更不是那个人面兽心的村长!” “哎,大嫂你少惹爹生气,爹喜欢喝酒就让他多喝点,不喝就浪费了!” “音儿,喝酒伤身,我这也是为了爹好,他老人家身体不比年轻时,上了年纪就该好生保养!” 婧儿实话实说,酒这种佳酿不是还可以封存起来,存着用嘛。 傍晚的那顿喜席,看来是没人会过来吃了,余下的柴火和饭菜等,都收拾干净。 “多管闲事!”涂音吐着舌头,小声嘀咕道。 她突然想起一事儿,问:“这儿怎么会有一滩血,莫不是嫂子你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吧?” 石笙圣的尸体是移走了,但他留下的血液仍在台阶上,鲜艳夺目。 “石……?” “哦,不是你嫂子的血,她好着呢。干看着做啥?做事!” “嗯。” 胡氏没让婧儿告诉涂音实情,防的是以免节外生枝。 婧儿应了一声,抬脚想走去收拾桌子,但她转念想起石笙圣临死前哀怨仇恨的样子,她这颗心又软了。 “石笙圣死了,就死在你站着的这个位置!” “他个病痨子,不死在他家,跑我家死?这种疯狗,死了也是活该,注定天收!” “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石公子是个好人,他……明明已经动摇了,不想伤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村长他……太过狠心无情!” 婧儿说到激动处,不禁潸然落泪,为石笙圣这一生遭遇到的苦难,感到万分同情。 然而,石笙圣有她这个可怜人可怜,那谁又会可怜她? “我说什么了,你就哭鼻子?妈,时辰差不多到了,傅圣怎么还不来呢?” 涂音心里没石笙圣这个人,对他生不出半分同情,无法惋惜。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深谙此理。 小院子里,冷冷清清,石母逼着儿子石傅圣跪在地上,朗声高念圣贤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