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男子站在门前,多半就是齐郎君。 问了问,果真是。两人互道了声礼,一前一后走进酒楼。 忻乐楼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等外部原因才出手,是以屋子内部环境不错,林稚预想当中的坑坑洼洼、墙皮掉渣的情况完全没出现。 不过他还是打算再装修装修——那扇深红色大门总让他联想到慈幼局。 三层楼转下来,估摸着每层都有百平左右,并分用来招待散客和贵客的大堂和阁子,以隔层分开,省了他不少事。 又去一层后头的屋舍看了看。 齐郎君为他一一介绍:“这间是庖厨,小郎君可以看一看,屋子够大;这几间是住宅,听闻小郎君手下有三四个住店小厮,足够用了;哦,这个是菜圃,可以用来种瓜果蔬菜,还有那个鹅棚……” 林稚被他说得心动不已——尤其是那个鹅棚。 栅栏圈起来不大不小一块地间,正好可以用来养些小鸡小鸭小鹅,若是养得好,四五个月后就可以捡蛋来吃了。 “多谢齐郎君带路。什么时候签契?” 齐郎君微微一愣,以为他会说句按月分付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么痛快就要签订契约……小小年纪,还挺富。 回忆自己当初和林稚相同年岁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么能干……果真一代更比一代强。 摇了摇头,齐郎君笑道:“小郎君爽快!地契在马车上,请随我来。” “好。” 地契一签,酒楼从此就与自己再无任何瓜葛,齐郎君落了笔,颇为留恋地用目光在“忻乐楼”三个大字上描摹了好几遍。 林稚安慰他道:“令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多谢小郎君宽慰。”齐郎君眼中浮现出微微忧色,真心实意地向他道了声谢。 沈小七和阿青阿蓝在食店那头忙着,脱不开身,林稚索性雇了几个临时工,让他们帮着自己做做酒楼装修前的准备工作。 灯罩子破了一个窟窿,扔;门框上捆绑的木杆颜色太深,换;后门裂了条大缝,拆……忙活许久,上午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到了下午,林稚请瓦匠仔细粉刷一遍墙壁,把朱漆大门换了个颜色;让绘制食单的画匠画了春夏秋冬四季图,挂在墙上;又置了描红打绿的彩门欢楼和拒马杈子,门口除了挂有半透明描金纱帘,还斥重金用玻璃烧造了四只栀子灯。 白天尚且看不大出来,可若是到了夜晚,灯芯一燃,外形仿若栀子果的灯笼通透明亮,气派无比。 除此之外,门框上的木杆攒尖还挂了不少饰品,花结、绒花、彩带……怎么鲜活怎么来,和之前颜色较为深沉的忻乐楼形成了鲜明对比。 到了最后一步:张贴牌匾。 “不知小郎君打算给酒楼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不能还是原先的‘忻乐楼’吧?” 木匠给他提建议:“这样,我说几个供你参考:仁和店、遇仙楼、高阳楼、银王楼、八仙楼……” 听对方报菜名似的一连吐出几十个酒楼名字,林稚连忙道:“我已经想好了。” “就叫林氏酒楼。” 林稚是个起名废,从上辈子给家里的三只狗取名“大毛、二毛、三毛”就可见一斑,平时最怕遇到这种起名字的问题。 木匠笑道:“行,自然以小郎君的心愿为主。” 于是,一张写着“林氏酒楼”的黑色金丝牌匾便挂了上去。 装修工作总算大功告成。 从外面看,酒楼浓墨重彩,“林氏食铺”四个大字刚健柔美,宛如铁画银钩;内里别有洞天,粉墙青砖,木色食案,好不清雅美观。 连交工的临时工都忍不住夸了句:“这酒楼可真漂亮,要我说不比那春风楼差。小郎君好审美!” 林稚笑了笑。 刚刷完漆的墙壁还残留些味道,担心甲醛中毒的林稚决定先晾几天,等味道散散再搬过来。 这几天刚好可以办理退租事宜。 程朝云似乎对他会自己开一家酒楼并不意外,表情淡然地签好当初租店的文书,还说了句“祝小郎君财源广进”。 程砚清和他姐一样,接受能力良好,“林小郎君这是到别处去喝奶茶了”。 程令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哭狼嚎道:“小郎君走了以后我到哪里去吃好吃的!”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家里是开酒楼的了?”程砚清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 “开酒楼又怎么样。”程令宜捂着脑袋嘀咕,“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程砚清嘴角抽了抽,“这话用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林稚不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和众人告别之后,择了个良辰吉日,带着小弟们搬到了新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