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衣并不明显, 现下仔细看去,才发现右手臂处的衣袖颜色,比周围深了一大片。 林稚胡乱抹了手掌上的血, 拉着孟琼舟转身就走, “去医馆。” “阿稚。”孟琼舟随他拉着,安慰他, “小伤而已。” 林稚没说话,只默默加紧了脚步。 治这种伤, 宫内的太医院是最佳去处,然而此时正值上元, 宫门已闭,外臣要想入内需要经过层层审核, 只能先找个医馆凑合一下。 上元佳节, 临街的医馆都闭店去庆祝节日了,两人行至街尾, 才寻到一处还开着的医馆。 那大夫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进来两个打扮清贵却神情严肃的郎君, 不禁一愣,接着便听林稚道:“大夫可会治伤?” 大夫忖思片刻,“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伤了。” 孟琼舟已脱下氅衣,露出右半手臂。 看见他的伤口,林稚眼眶一酸, 不动声色地忍了下去。 大夫还以为只是什么小小割伤烫伤之类的, 没想到是这种刀伤,不由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先用细布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又细细敷了金疮药。 整个过程, 孟琼舟只微微蹙着眉。 过了片刻,看止住血,大夫才长松一口气,“幸亏郎君穿了氅衣,衣服够厚,否则这伤口情况就要严重多了。”说完,给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林稚曾经听人说过,如果受伤流血不止,需要火烙使血管烧焦,从而达到止血的目的……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后怕,握着孟琼舟的手又紧了几分。 孟琼舟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对那大夫道:“多谢大夫。” 大夫道了几声“不必客气”,站起身,从墙上的药柜拿了几副药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内服汤药,早晚各煎服一次,这瓶子是我刚才给这位郎君敷的金疮药,每日敷一次便可。” 林稚点头。 又拿了些包扎用的细布、用来固定伤口的柳枝,林稚道了谢,捧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离开医馆。 街上又重新恢复了热闹,但琉璃灯山那边已经冷清许多,只偶尔有几个都头在附近打转。 走了几步,林稚问孟琼舟:“疼吗?” 孟琼舟摇头,“不疼了。” “虽然这位大夫看起来挺靠谱,不似平常的江湖郎中。但明日也得再去太医院看看,以防万一。” 林稚说完,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身边怎么不跟着些人?就这样直接出来了,连个护卫都没有。万一这次伤到的……不是手臂,该怎么办。” 孟琼舟虽然受伤,却依旧俊美不减,好像刚才流血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淡声道:“和你出来,怎能带其他人。” 漠了片刻,林稚又问:“刚才听你说,那人是盐枭同党?” “嗯。”孟琼舟点头,和他细细道来,“那日我去往建康捉拿盐枭头目及其同党,其中就有刚刚那黑衣人。” “不管怎样,已经关押起来了。”林稚道,“你先好好养伤。” 孟琼舟应了一声,道:“这几日不能回府上,免得母亲担心。” “那就住我那里。”林稚喃喃,“幸好我买了个房子……” 孟琼舟被他这幅小模样惹出微微笑意,想伸手捏捏他的脸,手臂处忽然传来一阵疼痛。 虽然这伤口有些吓人,毕竟没伤到筋骨,还不至于要了人命,但到底很不方便。 想到这里,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回到酒楼,林稚告诉阿青阿蓝他们,说这几日有事,先回宅院小住,又让沈小七去孟府悄悄给陈平捎了信,这才和孟琼舟乘马车回了南湖的屋宅。 到了宅院,林稚翻箱倒柜,终于找出几套当时买得太大、没法穿的白色里衣。 “我已经让小七去给陈管事送了信,想来明日就能送来衣物。”他道,“今天……你就先穿我的吧。” 孟琼舟打趣他:“会不会小了点?” “不会!”林稚软着眼神瞪他,“这几件是当初买大了的,我都没穿过。” 为了给伤口包扎,孟琼舟的里衣刚刚在医馆时就被剪开了,露出有力的手臂肌肉。 林稚第一次实打实看见他坚实有力却不夸张的肌肉,有点羡慕,又有点心动,忍不住戳了几下。 孟琼舟的声音响在头顶:“好玩吗?” “好玩。”林稚点点头,又戳了几下,“你要不要来试试。” 孟琼舟淡淡道:“我更想试你的。” “我没有。”林稚叹了口气,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没什么肌肉。 拿起金疮药m.XiapE.com